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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深知自己一个人立于战场之上,犹如河流中的礁石,虽然可以屹立不倒,甚至可以让滚滚洪流不得不绕道而行,但终究不是石坝,无法完全阻挡河流的去势。
其实这也是必然之事,要知道天道规矩森严,最是广为人知的规矩便是不许修士在人间大开杀戒,若是有人敢于违犯,其下场与萧玄和萧白先后两代大齐帝王无异,任凭你是绝顶武圣,还是独尊天子,在天道之下也要身死道消。往前推移几百年,不乏许多旁门修士趁着天下大乱时想要浑水摸鱼,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大楚末年时,后建玄教南下,一位玄教巨擎将中原一座小城的百姓屠戮半数,以无数条鲜活性命炼就一桩异宝,结果引来天道震怒,整个人被九重雷劫轰杀成灰,那件异宝同样未能幸免,在滚滚天雷中被炼化成一块怪铁,无甚特异之处,只是坚硬无比,后来被玄教制成象征着教主身份的玄铁令。
虽然徐北游如今已是十八楼境界的大地仙,放眼天下几无抗手,但诸多前车之鉴在先,他也不敢无视天道,强行用出诸如剑三十四这等杀招,怕是一剑下去灭去数万人,下一刻就要引来九重雷劫。
所以徐北游很是克制,将自己的境界压制在大概地仙十二楼左右的境界,甚至连诛仙也不曾动用,力图不要引起天道的反噬弹压。
徐北游也想得很明白,既然他阻挡不了整个魏王大军,那就直接擒贼先擒王,直奔萧瑾而去。至于护卫在萧瑾身边的六面和萧林,必然不敢全力出手,否则仅仅是交手的余波,同样可能引来天道镇压。
这也是大修士不愿轻易涉足战场的缘故,稍有不小心便会引来天道惩罚,哪怕像徐北游这种刻意压制了自身修为,但如果造下杀孽过多,老天爷也会“记账”。日后登仙时引来的天劫自然也会更为严重,当年的上官仙尘便是明证。
正因为如此,道门素来就有逍遥地仙不入俗世的规矩,哪怕当年后建几乎夺得天下,道门大真人也从未在战场上大开杀戒。
萧瑾不再后退,在他不远处那支重骑军已经开始披甲、上马、列阵,铁矛在手,随时准备冲锋。
萧瑾眯起眼眸,看了眼这支“心爱之物”,然后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同时脸庞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霾。只有亲自攒过家当,才知道每一文钱的来之不易,今天徐北游出现在这儿,最起码也要让他损失上百万的银子,不过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小气之人,损失了也就损失了,哪怕这支精锐骑军搭进去也是无妨,关键是要知道该怎么去止损,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要再在同一道坎上继续跌跟头。
可惜,他现在还没有太好的办法。
萧林轻声说道:“殿下,徐北游还在继续破阵,不出意料是直冲殿下而来,我们是不是继续后撤一些?”
萧瑾淡然道:“孤王不退,孤要见一见这位剑宗宗主,放心,他不敢全力出手。”
萧林沉声道:“如果徐北游突然全力出手,恐怕很难防备。”
萧瑾一手握缰绳,一手拎着马鞭指向徐北游所在方向,缓声道:“当年傅尘身怀三件重器来袭,近在咫尺处又有手持诛仙的大剑仙上官仙尘,萧煜尚且能够不退,孤今日仅仅只是面对一个徐北游,为何要退?孤又岂能输给萧煜?”
萧林还是作最后努力,劝说道:“当年萧煜身怀天子剑和传国玺两件重器,自然可以做到无惧,殿下此时却是不同,并无此等重器在手,不好强行比较。”
萧瑾没有反驳,说道:“可徐北游也比不上当年的傅尘,更比不得上官仙尘。”
他摆了摆手,“孤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萧林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言什么。
另一边,徐北游不再以剑气长掠,而是开始持剑步战。
曾有谪仙人诗云“十步杀一人”,但此时徐北游却是完全反了过来,一步杀十人。
徐北游手中的赤练之剑本就是杀人渴血之剑,此时以徐北游的修为根本不怕赤练反噬,以此剑杀人,每杀一人,剑身便血亮一分,血气更盛一分,及至后来,赤练甚至开始颤鸣不止,仿佛是畅快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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