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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飞剑,剑雨似天幕。
既然玉观音能够在此凝聚出十八楼大地仙才能修成的百丈法身,那他自然也能以大剑仙御使万剑的手段迎敌。
在此等幻境之中,两人心之所念,便可用出超越自身实际境界修为的神通手段。
剑幕漫漫,遮天蔽日。
观音法身双手合十,身上骤然绽放出无量之光芒,任由数万飞剑层层蜂拥激射,在白色光芒中尽皆消融,又是数万飞剑之后,才堪堪突破白光,近得法身。
近万飞剑与法身相触,如大雨落东湖,荡漾起层层涟漪无数,更是有叮叮咚咚之声连成一线。
在这方黑白天地中,一时间天昏地暗,白芒乱舞。
十万飞剑悉数毁去之后,观音法身再度缩水一半,大约只剩下三十丈之高。
不过不知何时,原本洁白如玉的白色莲台笼罩了一层翻滚不休的黑色雾气,而且这层雾气还在不断上升蔓延,很快将整个观音法身笼罩其中,白衣观音在一转眼的功夫变为通体漆黑之色,浑身上下充斥着有违天道的压抑气息。
脚踏巨大莲台法座的玉观音张开双手,黑气在在她的头顶凝结出一顶墨玉冠冕,而随着玉观音的动作,脚下莲台燃起熊熊黑焰,原本宝相庄严的脸庞上更是浮现出一个狰狞的可怖神情,似要择人欲噬。
佛魔一线。
原本缩水至三十丈的法身再度拔升至近百丈之高,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徐北游,开口时,已经不是玉观音的声音,而是好似数个人混合在一起的重音,“徐北游,你该死了。”
徐北游仰头望向这座漆黑的观音法身,轻笑道:“真当自己是观世音菩萨了?”
玉观音没有应声,也许是觉得徐北游已是将死之人,没必要与他一般见识。
她缓缓垂首,低声道:“摩醯首罗天之陀罗尼能如其胜妙之意。”
这句话乃是用宝竺国的梵语说出,声调如情人之间极乐时的低吟私语,撩人心魄,惑人心神。即使是徐北游也有一刹那的恍惚,想起了以前种种。
最是让他不能释怀的,也最是让他不能忘怀的,还是那个背着剑匣的老人。
这一抹致命恍惚,让徐北游的八剑结阵出现了一丝不可弥补的破绽,玉观音的佛掌顺势压下。
一时间天幕上尽是黑色火焰,随着佛掌一起下压,当真是“大难”临头。
就在此时,有一名老人的身影飘然而出,满头白发,一身黑袍飘摇不定。
他曾经谋划草原之事,以一己之力抗衡萧皇和秋叶联手,虽败犹荣。
他也曾于剑宗危难之际,孤身一人奔走世间,最终博得一个“天下无人不识君”的偌大名声。
他曾带着那个名叫徐北游的青年,走遍西北,远赴东北,最终横渡东海,前往碧游岛。
最终,他单人只剑,与道门掌教真人秋叶战于碧游岛莲花峰上,虽千万人吾往矣。
老人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轻轻一招,玄冥一剑飞入他的掌中,酣畅颤鸣。
其余七剑也微微颤动,如人恭敬行礼。
直至如今,徐北游只是剑宗首徒,张雪瑶也只是剑宗代宗主。
他才是实至名归的剑宗宗主。
徐北游嗓音微微颤抖,沙哑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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