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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廿大吉之日,迎新晋之贵入宫,并于三日后可侍寝。五位佳丽于七月廿一日向皇后及各宫主子问安。当下韫姜面容痊愈,更负惊人之姿。她本欲推辞不去,愈宁却劝解着她去一遭,一则利于立威,二则也将那些小主看一番,明白哪些是可造之材。
韫姜允下,也不仔细打理装扮之事。只叫簪桃寻了一袭七八成新的衣裳来即是。韫姜注意于收敛锋芒,连头上的发钗亦能减即减,不似往日华贵之貌。
当下是卯时五刻,韫姜就梳妆好且着人备好了肩舆。愈宁心细如发,仔细替韫姜理着曳地的裙摆。
韫姜摩挲着衣袖口绣的合欢花样式,笑道:“这衣裳虽新,却是太子府时候作的,只是仅仅穿过两回罢了。”愈宁理罢起身,温柔道:“这花软缎子制出来的衣裳轻巧,夏日里头穿了倒也方便。”愈宁一壁说着一壁打量那花样子:“就是花样子素了些。”
韫姜对上愈宁波澜不惊的双眸,平静道:“素些好,不出挑,她们也便不来倒腾我了。”愈宁深以为然:“娘娘这样最好。”
如今天愈发热起来,韫姜自打了一把荷叶纹丝帛伞遮阳。阳光愈加烈起来,打在身上十足闷热灼人。韫姜越过重重人影望向碧蓝澄澈的苍穹,已长久未见得如此的碧空如洗。两旁的宫苑深深,墙高入天,碧瓦飞甍拦出了四角之地。几只鸟雀飞过留下啾啾之鸣,韫姜微眯起眼睑看着那飞出宫檐的雀儿,出神地望了许久。
失神间已然至颐华宫,肩舆稳稳落下,韫姜由簪堇搀着了下肩舆。至宫门口,韫姜侧身吩咐了几句便只携了愈宁进去。
鸾鸣台的台阶月台被擦拭得发亮,斜晖落下发出炫丽的光泽。韫姜提裙款步而上,见两旁都摆了时新的花卉草木并去热的冰缸,惹得是春意浓浓驱了几分夏日愁闷。至鸾鸣台,只见台上坐落的轩屋正对无门,单是拉起了一排珠帘子,打起帘子里头还竖着一架十二扇实木飞凤衔枝的折屏。想来是来得早了,余下各位主子还不曾至。
里头颐华宫的掌事女官容贤正置着一些冰好的瓜果,不曾听到韫姜来的动静。韫姜看每个高几上摆着莲花样的铜盘,上摆着新鲜瓜果,发散着清新的香气。韫姜开口问:“瓜果摆出来,各宫主子怕快来了吧?”
容贤忽而闻声莫不惊了一跳,回首看是长久不见的德妃。但见德妃着一袭七八成新的浅藤紫西番莲折枝的大袖衫,又配着穿了雅静的一身一色素锦襦裙。各色配饰皆是按着礼制,看着很是素雅恬静,恰如莲般温婉顺和。容贤心里仍打着韫姜面容有损的事,遂一时忘了回话,细着打量了一番韫姜的玉颊,可见红润有色白皙可人,未有一丝红痕。
愈宁见容贤难得失了礼数,出声咳了一声以醒容贤。容贤这才回了神,拾笑道:“给德妃娘娘请安。回德妃娘娘话,是快来了。娘娘怎生来的如此之早?”
韫姜伸手扶了一把海棠碧玉簪,笑意极柔:“本宫欠了这多日的晨昏定省,如今特早些来请罪。”容贤心下暗叹韫姜说得滴水不漏,面上恭恭敬敬答:“德妃娘娘说的是什么话,皇后娘娘挂心娘娘安康。自然不介怀这样的小事。”说着,容贤又引了韫姜往她的座次去。
韫姜敛裙坐下,容贤又忙命小丫头子去沏茶。愈宁在一旁道:“不要时常的华顶云雾了,换成玉美人吧。”
容贤虽说是皇后身边贴身的大宫女,却也不敢在愈宁面前倨傲,便就含笑应下。
之后韫姜一壁饮茶观景,一壁候着人来。陆陆续续余下几位主子都来了,只是那折屏还不曾撤去,听宛陵说新贵已按位份站好,只等着皇后来,撤下折屏打起帘子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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