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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蠢货!”他声冷如冰,“你们以为自己是在救谁?救妖?救西洲?还是救人间!蠢!蠢!蠢!蠢到令人发指!”他虚空一抓,扼住言长老的咽喉,“事到如今,你们救多少妖,就会害死多少同门!害死成百上千倍的凡人!你们以为自己秉持大义,实际比我这种卑鄙小人还可耻!”
玄鸟嘶鸣,不顾伤势,横撞而来。
庄旋向后飘退。
“大义?”言长老惨笑,“我们哪里分得清对错道义?不过是……”
他猛然伸掌,将来救他的玄鸟推出,自己的衣袍鼓荡。
“良心难安而已!”
刺眼金光炸开。滚滚气浪炸开了从乾峰延伸出去两条关键的斩龙锁。
御兽宗,力主仙妖相亲,两厢为邻的常余峰峰主,殉道。
庄旋挥开碎石,衣袖破烂,略显狼狈地掠上高空。炸开的不仅是精密的斩龙锁,更他源于旋龟的光甲也炸裂的些许。如果不是此刻,他已与龙首千峰连为一体,恐怕也要受不小的伤势。
仅仅一个言长老自爆,威力达不到这种地步,但在他衣衫鼓荡的瞬间,被他推开的玄鸟飞了回去,选择了和他一样的结局。
有言长老与玄鸟断开关键的两条斩龙锁,于群峰间不断跃然起身的人影进展瞬间加快。常余峰仅存的最后一位弟子,扎着马尾辫的大师姐凌空高喊:“太古之时,人测堪舆以定址,妖负山石以筑城,相约为盟!由此才有了血契!大家——我们西洲的城,是人和妖一起建起来的啊!是我们先负妖,不是妖负我们啊!!”
她几乎哽咽。
“是我们啊!”
常余峰大师姐挥剑,拨开迎面而来的箭,剑与箭一起脱手飞出。她两手空空,面前是师门,背后是妖族,两厢战火,接天也连地,熊熊不休。她喉咙哽咽,再也说不出话,只能展开双臂凌空跪下。
“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了啊!”
暴雨,狂风,怒潮,群峰……一个人竭尽全力的嘶吼,在百万血仇面前,百万相杀面前,单薄得不过只是一道徒劳风声。但风声里,还是有一些,尽管只是不多的一些机关弩发射的速度慢了下来。
“够了!”庄旋的身影浮现在高空中,手掌一翻,银光交织,把封锁旋涡上空的罗网给填补了上去,“天神不可信,地妖不可信,唯独人力更天命!”
他冷厉的声音传开,生生压下山和海的震动。
“妖兽食人,古来有之。血契保证不了所有妖兽与城池两不相干,更保证不了你们亲朋好友所在的城池不会因风更月替,而被兽潮践踏成废墟!恩怨对错,多说无益!今日我御兽宗要的是终结这一切!”
他猛然抬高声音。
“在我们脚下,就是天楔!就是西洲冬长岁寒的源头!只要更改天楔,从今往后,西洲再也不需要从其他洲万里运粮,万千凡人,再也不需要在薄冰上胆颤谋生!现在,西洲大城三百八十二,小城三千六百七十三,城城皆祝,只待我们这一地血祭功成!”
……自龙首千峰东去千里万里,面对汹涌而来的瘴雾,百万逃难的流民,在御兽宗弟子的指引下,跪地祝告。大大小小的城池,城城祈祷。祝告声,祭歌声,汇聚在一起,无声无息地点亮一枚枚城祝印。
光流穿行地底,像大地伸展开的血管与经脉,也像一盘巨大无比的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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