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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阀旗舰内,张钧恕正肃容而立,望着对面的卫国公。在他身后,张阀一众将军悉数到场,一字排开,静立不语。
卫国公依旧神态儒雅从容,只是精神显得有些萎靡,双眼中不时涌动黑色火焰。他一摆手,打破了肃静的气氛,笑道:“张将军,这是要干什么,本公又死不了。”
张钧恕忽然行了个军礼,道:“国公大恩,钧恕此生不敢或忘,我张阀上下,也会牢记国公今日所为!”
修为到了张钧恕这个层次,自然看得出卫国公表面上没什么可见的伤口,可实际上伤得极重,体内黑暗原力肆虐,已在双瞳中显现出来,这是伤及了根本,就算假以时日能够痊愈,恐怕今生也再难寸进。
如卫国公这样的人物,若说神将之后再无进取之心,怎么可能?可说满腔雄心壮志,这一战后尽付尘土。
卫国公却洒脱地笑道:“些许小事,何必介怀?青阳王为帝国重器,我这点付出又算什么。何况现在不光保住了老命,还留下了修为,本公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倒是将军你要小心了,接下来这一段路,本公恐怕出不了什么力了。”
张钧恕沉声道:“国公爷放心,这一段路,就算我张阀走不到底,也必让那些黑血杂种付出几倍代价!”
这时张钧恕麾下一名大胡子将军道:“哼!要是赵家那些人有丁点大局意识,及时派人接应,我们这段路怎么会走不完?”
张钧恕喝道:“住口!卫国公在此,也轮得到你来指点战略?!要不是战事当前,早就拿你军法处置!”
那大胡子犹自嘟嘟哝哝:“末将又没有说错什么。赵家那些鸟人平时牛皮都吹到了天上去,真到这浮陆战场上却做了缩头乌龟,挑块躲在最后面的地方。我们在前面打生打死,死了那么多兄弟,现在连个接应的人都看不见。”
这大胡子显然不服气,其余诸将也大多面露不满之色。其实此事说来也很简单,张阀一直稳居四阀之首,赵阀居次,两阀底下人相互看不顺眼实属正常。
张钧恕向卫国公望了一眼,叹道:“这些家伙平日就知道勇猛冲锋,在军国大事上粗陋得很,倒是让国公爷见笑了。”
说罢,张钧恕回头怒喝道:“一群没用的家伙,就知道打打杀杀,平时让你们多读点史书军略,就没一个听话的。都给我滚下去,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就凭你们几个,真要遇到赵阀那些人,早就输的裤子都没了!”
张钧恕在军中威望无人能及,见他是真的动怒,底下一众悍将也不敢再回嘴,一个个惟惟喏喏地退下。
等诸将散去,张钧恕才苦笑了一下,道:“让国公爷看了笑话。”
卫国公叹了口气,说:“其实也不怪他们,就是你我,在此战之前哪里会看到今日局面?赵阀早早就选定那块地方,显然是早料定初战必然不利,于是专心经营后方,并不急于争锋。定下这谋略之人,实有大才啊!如果是幽国公也就罢了,就怕另有其人,那燕云赵氏老中青三代皆是英才辈出,崛起之势,就难以阻挡了。”
张钧恕忽然想到一事,面色微变,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问道:“国公爷,难道伯谦也,也没有料到今日局面?”
在张阀上下眼中,青阳王张伯谦已近于不容亵渎、无所不能的人物,压根就不会犯错。张阀战区可是他亲手选定的,现在却被黑暗种族生生打了回来,这岂不是说,在谋略一道上,张伯谦被赵阀压了一头?
卫国公猜到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大将军多虑了,以本公之见,只怕青阳王对这一时一地得失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什么是大局,对面的大君败在青阳王手下,这就是大局!”
张钧恕豁然开朗,连连称是。
峡谷底部,张阀残军蜿蜒前行,数十小队则脱离了大部队,散往两翼,以拦阻黑暗种族前来骚扰的强者。只是和周围潜伏的黑暗种族数量相比,区区几十个战斗小队实在是势单力薄,恐怕一去无回。
无尽荒原上,寒风穿山过谷,呼啸来去。
在一处幽静山洞中,千夜缓缓张开双眼,吐出一道如箭玄气。此时他体内精血已经炼化得七七八八,燃金之血接近遍布四肢百骸,距离突破只有一线之隔,状态重回巅峰。
此时一阵寒风从洞口涌入,风中夹着一声隐约的凄厉惨叫。
“已经开战了吗?”千夜看了看时间,长身而起,向山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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