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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混江龙,我赌大!”一人凶狠老道地拍桌。
这是左月生,他脸上贴了五六张纸条。
“四幺满盘星,我赌大。”一人犹犹豫豫紧张。
这是陆净,他脸上纸条足有七□□十……眼睛都被挡住了,只能打缝隙里瞅。
“四三雁行儿,我、我赌小!”一人看似气定神闲,实则袖中掐算。
这是陶容陶长老,一手抚须一身仙风道骨,是四人中唯一脸上干净的。
“四红四点满堂春。”仇薄灯握着骰盅的手慢慢上移,“我赌……大。”
多骰共掷的博戏中,一般遵循“浑花者贵”的原则,即四枚骰子投出来的点数为同一色为贵,而同色中红色最贵。天下赌经《除红谱》将四枚四点的红彩骰面称为“满堂春”,为最贵的彩。
骰盅一开,只见四枚骰子整整齐齐,红面朝上,一色四点。
正是“满堂春”。
“操!真的!四红四点!赢了赢了!”左月生一跃而起,大呼小叫,“陶老,快快快,按我们之前说好的,你要是输了翻三倍算。”
陶容长老手一抖,险些又把好不容易养的几根山羊胡子扯断。
“……咳咳。”
陶容用力地咳嗽,试图提醒这几个小兔崽子自己年事已高,他们需要给老人家点面子。
可惜他的暗示太过隐晦,一边的陆净压根就没接受到,兴致勃勃地提笔在宣纸上,一通惊天地泣鬼神地画符,然后往浆糊里一摁,举起来颇有礼貌地问:
“陶长老,您想贴在哪?”
“……随便你。”
陶容长老放弃了,无奈地道。
陆净“啪啪啪”三声,一点都不客气地把纸条直接糊到了陶容长老的额头,两颊,来了个“天地人三才”。
“来来来,继续。”
仇薄灯笑容不改,把骰盅一合,就要继续摇骰子。
“咳咳咳。”陶容长老顶着三张纸条,像模像样地重重咳嗽了几声,然后“哎呦哎呦”地揉着腰站了起来,“老了老了,这船头风太大了,老朽得先去歇歇。你们几个少年人,继续吧。”
“风大?”陆净在记录胜负情况,险些一笔走歪,“这风叫大?”
飞舟上风大原本是件蛮正常的事,不过陶长老这“天雪”舟舟头刻了阵法,保证只会吹来让袍袖轻舒,苍发微扬的“仙风”,而不是让人发乱衣翻的“妖风”。
仇薄灯是个眼尖的,一上飞舟就相中了这片风水宝地,陶长老还在自鸣得意地向这群“贵客”介绍天雪舟如何雅致如何蕴意深远,几名贵客就已经“呼啦”围到了船首桌边,左少阁主雕骰,陆公子裁纸,仇小师祖定规则……转眼间高情远致的天雪就被一片骰子撞盅声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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