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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婶子不是昏迷醒了之后就睡不着,而是等程斩他们离开后她又迷糊了一小觉,也就是这一小觉她恍惚间做了个梦。可说是梦吧,还真实发生过。
是程斩送她到家后离开时的眼神,其实就是淡淡的一眼,可丁婶子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觉得那个年轻人拥有了一双不符合他那个年龄的眼睛,平静似深海深不可测。
所以在梦里就是他那个眼神,始终挥之不去的,然后就是他那句话:记住啊,发誓了……
丁婶子就是在程斩的那句“发誓”中醒过来的,醒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看了一眼时间,她才睡了不到一小时,可像是睡了个极其漫长的岁月似的。
再躺下丁婶子就失去睡意了,想了不少事,尤其是密室打开时里面的情况。让她最惊骇的不是前后那两具骸骨,她也不想去关心前几任落洞女的情况,她只“关心”阿娟。
或者说,阿娟的失踪是让丁婶子惶惶不安的关键,在密室没看见阿娟的时候,那一刻丁婶子就崩塌了。
她觉得整个屋子都冷,像是四面都透风似的,那股子凉意往她心里钻。
接下来在她失去睡眠的时间里,经历的一切反倒更像是梦境,一场噩梦。
窗外黑魆魆的不透光,丁婶子不记得自己是拉了窗帘的,有很细微的声响就在窗户那传进来。万籁寂静的,哪怕一点动静都能让人听见。
“当时就感觉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抓玻璃,一下一下的。”丁婶子哆哆嗦嗦地跟程斩他们描述。
但动静持续时间不长,很快就陷入了宁静。可就在丁婶子认为是风声时,突然就听窗户吱呦一声,开了。
丁婶子讲到这儿的时候,方婷和曲雅就坐在窗户边上,曲雅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的窗子,然后将椅子往方婷那靠了靠,有点害怕。
贡兰渡都是木制传统的窗子,是两扇窗往外推开的那种,所以上了年头的窗子只要开合就会有动静。
丁婶子当时虽说害怕,可转念一想肯定就是风了,都能把窗子吹开。她下了床去关窗,窗子关上后刚想转身就僵住了。
刚才关窗的时候,好像没感觉到外面有风……
正想着,丁婶子又听吱呦一声。
当时汗毛都竖起来了。
扭头再看,窗子又开了。
丁婶子刚才关窗的时候已经把窗帘拉开了,所以跟窗子只有数步之遥的她看得清楚,窗子就跟刚才一样开了一条缝,可她发誓,她刚才已经把窗子关得挺严实了。
没风,窗子就那么开着,她离得这么近都感觉不到风。
不仅没风,窗外甚至连月光都没有。
窗户上像是被糊上了墨似的,外面黑得很不透亮。
“就像……”丁婶子绞尽脑汁去想词形容,“哦对,雾!就像月亮啊、星星啊什么的都蒙在雾里似的,还不是白雾,就是黑的。”
可哪怕外面是黑乎乎的,丁婶子还是瞧见了异样。
她看见了一个人!
就站在她家的院子里,隔着窗子,像是朝着屋子里看。
丁婶子当时就心生恐惧,谁能大晚上不睡觉跑她院子里站着?
而且……还是个女人。
因为虽说视线不佳,但丁婶子就凭着感觉也知道是个女人。她先是站了一会儿,然后就坐在了院子里的椅子上,那椅子是废弃不用的,别说是坐了,就是伸手去碰,都能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可那女人坐下来后一点声响都没有,然后低着头,抬手一下又一下的有动作。丁婶子当时是半点不敢动弹了,于是就顺便看清楚了女人的动作。
她在梳头发,那头发似乎挺长了,梳头的动作从头顶能延续到腰间。
这是贡兰渡里未嫁女会留的头发长度,平时会盘起,等出嫁时才会剪短一些。可贡兰渡也有个关于梳头的规矩,过了午夜十二点不能梳头发,否则会遭来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都后半夜了,哪会有贡兰渡的女人能梳头?
念头刚起时,就听见女人的笑声。
像是院子里那女人发出来的,可笑声能钻进屋子里。
丁婶子一激灵,这声音她听着耳熟,很快就意识到,这不就是阿娟的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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