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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挂的彩?别跟我说飞舟摔出来的。”
仇薄灯扔给他一坛梅子酒,问道。
十二年了,左月生已经重新振兴了山海阁,半算子已经接手了鬼谷,不渡和尚已经披发成佛,而陆净也已经不是当初跪倒在宪翼之水旁,红着眼眶质问兄长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药谷幼子了。
——六年前,药谷谷主亲手将自己的小儿子逐出宗门。
昔日妙手回春十一郎,今日白衣渡魂命无常。
都长大了。
死生风雨里来来去去,大家只有在相聚的时候,能肆无忌惮地投箸喝酒,纵情恣意地嬉笑怒骂,人憎狗嫌得还是当初满城风动的少年郎。
“镜山附近有荒使出没,有人设了引魔阵,”提到这件事,陆净正经了一些,“不渡去追踪魔气,我来梅城,然后就被袭击了……一个月前,我大哥在清洲也被伏击了,暂时还不知道是针对药谷,还是针对仙妖盟谈。”
顿了一下。
“针对药谷和仙妖盟谈都不算什么大事,”陆净皱起眉,露出一抹戾气,“就怕他们是冲你来的。”
十二洲难得安宁了十二载。
然而,这份安宁可以说是维系在仇薄灯一人身上,除了他,再无人能在震慑仙门的同时,平衡妖族。若他身怀暗疾的消息被传出去,风波定然再次掀起,所以从炼丹到送药,陆净和父亲每个环节都格外小心翼翼。
偏偏赶在仙妖盟谈这个时间受袭击,不得不令人警惕。
“来就来吧。”
仇薄灯回答得漫不经心,依旧在同小木偶玩“戳一戳”的无聊小游戏。
陆净沉默片刻,瞅着重新坐得端端正正的小木偶,语重心长:“仇大少爷,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比不得本公子这种单身汉。某个人还等着你领他回家呢……丑媳妇都得见公婆,何况他这种拐了人私奔,一声不吭的……”
“不是我带他回家。”
仇薄灯忽然道。
“行行行,”陆净敷衍地附和他,“是你跟他回家,行了吧?”说着,陆净老学究般摇头晃脑,“可怜,太乙辛辛苦苦供出位小师祖,这么简单就被巫族拐跑了……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仇薄灯:……
“陆十一,”仇薄灯轻声细语,“上个月,我在书阁看到本折子,还挺有趣的,叫什么《回梦令》,你听说过不?”
陆十一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跑出没两步,他猛地止步,望向梅城的某个方向。
仇薄灯也望了过去。
抬眼时,他袖边若木灵傀的阵纹忽然闪烁了一剎那,光芒晦暗,几不可察觉。
…………………………
庄九烛,庄大少主,蜷缩在阴冷坚硬的洞穴里。
耳中皆是甲虫鳞足摩擦声,鼻前满是腐肉淤血的臭味,二者相加,熏得他头晕眼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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