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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步,左月生又停下,回头。
“对了,娘什么性子你最清楚,她要发火我可劝不住,老头子你得自己担着。”
海面渐渐平息,青铜柱寂静屹立。
左月生等了很久很久,往常夫人皱下眉头能陪一百句不是的男人无声无息……你最怕她生气,小心翼翼哄了她这么多年,把她哄成十二洲最幸福的女人,怎么到头来却要惹她生最大的气?
你怎么舍得的?
左月生不懂。
左月生一身湿漉漉地登上烛南城墙,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了一声“见过阁主”。左月生猛地转过头,城墙角楼空空如也,只有名山海阁应龙司弟子刚刚直起身。
“……阁主?”
阳光刺目,左月生神情空白,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应龙司弟子口中的“阁主”是指自己。他含含糊糊地应了声,仓惶逃下城头。下城墙的时候,突然踉跄了一下,一头栽向地面。半道里伸出条胳膊,把人揪住。
“他怎么样?”
陆净从城根的阴影里闪出身,小声问。
“怎么倒了?”
“刚接受传承根基还没稳定就运气驭水,又熬了几天,神竭力尽了。”
娄江架住左月生的一条胳膊,把人扛到肩上。
“没大事吧?”
陆净凭自己“妙手回春十一郎”的医术像模像样地望闻切一番,什么都没瞧出来,只好问娄江。
“睡两天就行。”
娄江一用力就熟练地把比他宽阔好几圈的左月生背到背上,背着他往山海阁的方向走去。看起来,娄江那天被仇大少爷激将时脱口说的那句“是我替他打的架,是我背他回的家”还真一点不假。
陆净“哦”了一声,不敢再问其他的。
仇大少爷从沧溟海上回来就昏迷不醒,某位神鬼皆敌众生勿近的十巫之首守在屋里,谁也不能进去。陆净几个人这些天分两头,轮流守着,那边看看醒了没,这边看看别出事。其中娄江是唯一一个不跟人换班的,左月生在铜柱前枯坐了多久,他也在城墙上守了多久。陆净不渡和尚还有半算子守城,一半是在守左月生,一半也是在守他。
那一夜,左梁诗碎骨镇海,娄江险些从城墙上直接摔下去,被不渡和尚拖起来后整个人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既然都觉得自己是月生他哥了,那么左梁诗也不会仅仅只是有恩于己的阁主吧?但除了那时候,陆净他们没有再见过娄江失态的样子,左月生出来后,他就迅速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
左月生问他爹在哪,在场那么多位阁老,没有一位说话。
是娄江回答。
沉稳冷静,成熟理智。
烛南九城财力雄厚,前几天浩劫的闪电雷霆几乎毁掉大半个城池,现在就已经修整了大半。山海主阁的废墟已经清扫掉了,阁楼亭台如春笋拔地,但与之前的阁楼相比,这些新建起的建筑不过是些花架子,想要修复成原先的金羽图,还要花上好几年的功夫。仔细看的话,还能在一些岩石上找到雷电残余的痕迹。
抵达无射轩时,不渡和尚打坐调息完,刚准备去接陆净的班,一出院门,迎面见到他们三个回来,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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