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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江注定不会和左月生反目,因为他爹娘信的人,他也信。”
“而我,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舟子颜的事告诉了我……因为既然你不是无所不能,既然的确有人成功挣脱过,我为什么不敢做第二次尝试!”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笃定人心皆恶,哪里懂人心如鬼亦如神!”
她松开捂住腹部的手,借着君长唯的帮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转头望向一个方向,眼眸上蒙着一层朦胧水光。“……真想再回一次茉城啊。”
风吹过,武眉散做一捧灰尘,有的簌簌落进海中,有的飘飘洒洒不知落往哪里。
流落风尘的女子,最后化为了风尘。
君长唯收回手,转身看向戏先生。
戏先生拔出老天工斩在肩膀上的血斧,随手丢了出去。
真名“谢远”的戏先生早在三千年前,他便是天工府的第一人,叛逃时还带走了天工府镇府天兵青枪。三千年后,他将自己也炼成了傀,已经介于生与死之间。血斧虽然将他整个地劈成了两半,可伤口中并没有流出血——他的身体被透明的丝线连在一起。
在厮杀中,君长唯和老天工不止一次得手,但他每每总能凭借这些银丝,把自己的身体重新拼凑起来。
除了这一次。
玄黑的火从武眉的两把柳叶刀上涌出,将那些银丝迅速烧断。
“做得真漂亮啊,武眉。”戏先生拔出一柄柳叶刀,刀上的火腾起,他的手就像木头一样迅速焦黑,“明烛燃,海门立。护烛南三月绰绰有余……可惜,你们根本不知道,蒙晦十二洲……”
最后一根银丝被烧断。
戏先生尸成两半。
老天工咳出一口混杂内脏碎片的血,一伸手,将他的尸体收了起来。他必须将罪徒的尸体带回天工府,以此洗刷天工府三千年来的耻辱。葛青跪神枎,谢远也有他该跪上千年万年千万年的坟墓。
被炼成邪兵的青枪坠在一兵,失去掌控的苍龙魂魄盘绕其上。
“是我天工府的业孽。”
老天工低低叹了口气,把青枪也收了起来。
“君老鬼……”
他一回头,看见君长唯正默默地注视那八根魏然耸立的青铜柱。老天工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大踏步走向烛南。古禹已退,叛徒已清,城界重立,可还有月母和白帝高居天穹,左梁诗做到了他所能做的这一切。
剩下的该他们来了。
他们踏海急行,走向光辉万丈的烛南,感觉自己仿佛在走向一轮浮在海面的太阳。
太阳跃出水面!
君长唯和老天工同时抬头,烛南九城的所有人同时抬头,所有人的瞳孔都骤然一缩——漆吴山的方向,千万里的海水被排向左右,海浪腾成高墙又轰然砸落,翼长三千丈的金乌鸟足抓天索,背上负日。
子时如昼!
唳鸣响彻天地,不是金乌的鸣叫,是另外一只神鸟。
一只能与三足金乌相抗的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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