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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台县和龟兹完全不同,这就是一座大唐内地的县城,石板铺成的大街,砖木结构的房屋,白墙黑瓦,厚重的屋檐,很多商铺的屋檐下挂着旗幡。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大多是汉人,也有不少乌孙人和粟特人,粟特人主要是行商,全靠他们走南闯北,才能给被封锁的轮台县和金满县带来一些商机。
“杨将军,县城有多少汉人?”郭宋问道。
“大概一千户左右,另外还有三百户左右的乌孙人,轮台县就这么多人,都是种田为生,你们也看见了,城外有大片麦田。”
“麦收时,沙陀人不来糟蹋吗?”旁边郭重庆问道。
杨袭古苦笑一声,“以前每年都来,而且是夜里来放火,至少要烧掉一半的麦子,防不胜防,令我们苦不堪言,这几年他们也有了后顾之忧,沙陀人就和我们达成一个妥协,每年把收成的三成给他们,然后他们就不来糟蹋麦子,没办法,花钱买平安吧!不过外围依旧被严密封锁,不准我们走出轮台和金满两县一步。”
郭宋沉吟一下问道:“杨将军说沙陀人也有后顾之忧,是指什么?”
“听说是葛逻禄人有向东南扩张的趋势,屡屡侵入伊州北部的折罗漫山,那里是沙陀人的传统牧场,现在沙陀人不得不抽调兵力去应对葛逻禄人的威胁,庭州原本有一万沙陀军,现在只剩下六千人,我们压力减轻了不少。”
郭宋点了点头,他不想站在道德的高度指责北庭唐军和沙陀人达成妥协,他深知对这两支军队而言,活下去才是关键。
“被沙陀人占领的伊州和西州,那边汉人现在怎么样了?”
伊州就是今天的哈密地区,西州则是高昌地区,这两州也是属于唐朝的直辖州县,目前已被沙陀人占领。
“他们税赋很沉重,被沙陀人压榨得厉害,沙陀军队不允许他们离开居住地一步,否则杀无赦,主要是防止他们逃来庭州,今年春天,一家人从西州逃来庭州,一家六口人死了四个,最后只有两人活下来。”
郭宋没有说什么,跟着杨袭古来到军营休息,他们明天将出发前往金满县。
下午时分,郭宋和郭重庆来到轮台县的大街上,靠近城南一带有些商铺,还有两家酒馆和一家客栈,商铺也是卖日用品的杂货店和一些山货铺,还有一家布店,别的就没有了。
郭宋走进了山货铺,店铺里生意十分冷清,一名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柜台前打盹,见人进来,他腾地站起身,满脸堆笑地走了上来。
“客官要买点什么?”
郭宋打量一下店的东西,主要以各种皮货为主,最多是羊皮,也有一些兽皮,一只粗瓷大罐里插着十几根颜色艳丽的山鸡羽毛。
“有没有靴子?”郭宋笑问道。
他的靴子在昨晚攀岩时磨坏了,想买一双新靴子。
“有!有!有!”
掌柜连声答应,从下面柜子里抽出一只木箱,吃力抱放在柜台上,拂去上面的灰尘,有些不好意思道:“放了五六年了,都是上好的小牛皮靴子,中原买不到的。”
他打开箱盖,里面果然有五六双皮靴,做工倒是很精细,放了五六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是个老皮匠放在我这里寄卖的,结果人去世了,靴子一双都没有卖出去,也是可怜。”
掌柜叹息一声,又给郭宋介绍皮靴,“客官,这可是上好的牛皮,你看,已经五年了,只上过一次油,却一点都没有陈旧。”
“我试试看!”
郭宋在旁边长凳上坐下,一双双试鞋。
郭重庆笑问道:“听口音,掌柜也是长安人?”
“我是长安蓝田县人,十四岁跟随父母来北庭,一晃三十年了,这家店铺还是父亲留给我的。”
掌柜忽然眉毛一挑,问道:“我听话来一支长安使者队伍,不会就是两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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