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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不赞同地说:“他是祝东旭的独子,身上系着温氏的贤名,就连圣上都对他高看一眼。这样的人,怎可轻视?等到他有所作为、被东宫庇护,再想除掉就难了。”
赵文觉兴致缺缺,倒也没再表露出来,只道:“母妃无需忧心,要阻他入台也容易。他既体弱,随便制造些意外,让他一病不起不就成了?”
宫侍欲言又止,磕巴道:“四殿下容禀,这、这怕是有些棘手。眼下那卫二郎与他同住一舍,就连寿宁侯世子也跟着去了谦益斋……”
赵文觉低骂了声:“这姓谢的,怎么总多管闲事。”
娴妃思量片刻,道:“总有他落单的时候。到时把人弄晕了丢去什么地方冻一夜,反正芝兰台如此之大,迷路走丢了也不甚稀奇……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如此温善的一张脸,吩咐这些时,却平淡得近乎无情。宫侍背后微凉,不敢抬头:“……是。”
“以防万一,甘禧和仁禄先调去别处,你速速去办。”
宫侍磕头领了命,很快退了下去。
娴妃走到赵文觉旁侧,将手中的花枝细心插在桌案一角的细颈琉瓶里。
余光瞥见桌案上溅了墨点的纸张,她微蹙起眉:“你啊,何时才能收敛心性,学学你祖父的低调隐忍。”
赵文觉不喜欢娴妃蹙眉的模样,小声咕哝:“可父皇说过,男儿有些脾气是应该的。”
“你父皇哄你的话,听听便罢了。”娴妃眼中透着些复杂,手指掠过花枝,抚上他的头,“觉儿,莫要忘记母妃曾说过的话。裴家才是你的后盾,只有母妃,是永远为你好的。”
*
祝予怀回到寅字舍时,卫听澜打了桶水来,正在清洗屋舍。
学子斋舍的格局大差不差,进门是一处共用的正堂,左右两侧是卧房。
祝予怀的行囊就放在靠右一侧的房门处,他顺着往里看了一眼,见屋里窗明几净,显然是被打扫过了。
卫听澜听见声音,回过头来,问:“要帮忙吗?”
“嗯?”祝予怀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说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自己那几箱行囊,忙道,“不用,只是些书籍衣物和药材,我自己能来……”
他说着,就拖起一个箱子,稍显费力地准备往左去。
卫听澜看着他笑了下,走到近前:“何必舍近求远,右边这间已经打扫好了,你安心住就是。”
不等祝予怀回神,卫听澜直接将他手里的箱子扛了起来:“我先帮你搬进去。”
祝予怀不太好意思麻烦人,但拒绝的话又太显生分,只好点头道了谢,又问:“你的房间可拾掇了?”
卫听澜已扛着箱子往屋里走去:“我行囊少,早已理好了。”
祝予怀“唔”了声,从脚边箱子里抱起一摞书,跟上他:“幼旻去哪里了?”
“他去借煎药的炉子了。灶房离得远,还是自己生炉方便些。”
祝予怀笑了笑:“也是,崇如用的泥炉太旧,底都不平,该换一个了。”
卫听澜脚步一顿:“崇如?”
祝予怀将书放在墙边书架上,随口解释道:“啊,就是颜兄的表字。”
他放好了书,有些新奇地打量着房间。地方虽小,床铺、衣橱、书架等物件倒也一应俱全。
看着看着,他忽觉身边有些过于安静,转过头才见卫听澜扛着箱子立在一旁,沉默不动。
“濯青?”
卫听澜动作有些迟缓,放下箱子,蹲在地上闷闷道:“药炉是给你用的。”
祝予怀有些飘忽地“啊”了声。
他其实并不想这么快面对自己考试之余还得喝药这件事。
“我也不是日日都喝药的。”他小声说,“因为最近都没再犯病,我就酌情减少了用药的频次。今日份的药……离家前我已用了。”
他说的其实是实话,只是看着卫听澜这样子,莫名就有点心虚。
总感觉犯了点自己不知道的错似的。
卫听澜也不知信没信,点了下头,起身继续搬箱子去了。只是他整个人,连带着垂在马尾下的那根发带,看着都有些蔫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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