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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璧未曾出言责她,可这几句平稳冰冷的话,却比责骂还要让江晚月难受。
此后,东都的很多场合江晚月都有意避开,也渐渐没了刚来东都的兴致劲儿。
诗词书画,是她要藏的拙。
而她本身,大概,便是谢璧想藏的拙吧?
想到此,江晚月一阵情绪翻涌,又忍不住轻咳几声,连带眼眸都红了半圈。
这半年来,她苦练东都礼仪,连银蟾她们也都说,她的仪态比东都那些高门贵女还要好些。
可谢璧,始终不曾带她一同出门。
他甚至,从未发现她比以往落落大方……
在一旁的秋璃瞧见江晚月红了眼圈,忙笑着道:“夫人别难过,就算未能一起出门,满京城也知道您是郎君的正房夫人,独一份的尊贵体面,这京城的闺秀,都羡慕夫人您有个好郎君呢。”
江晚月轻轻嗯了一声,强笑道:“嗯,无妨的。”
她不想被人艳羡议论。
她也不喜高调炫耀。
她只是……想走在谢璧身畔,如同真正的妻,在众人面前和他同进同退。
可这都是她贪婪的心思,不该让谢璧冒着丢颜面的风险成全。
*
谢璧这次却并非去见东都同僚,而是进宫拜见靖宁帝。
谢璧父亲为首辅,母亲金福郡主又是靖宁帝堂姐,谢璧从幼年时便常来宫中,靖宁帝待他向来亲厚,在朝堂上忽然将他下狱,还是头一次显示出雷霆之怒。
靖宁帝望着清俊的外甥,语调倒和往常无甚区别:“起来吧,这次也是让你长个教训,且不说身为臣子,就说身为儿子,又怎能轻易更改父亲心愿呢?”
谢璧拱手,低声道:“是臣莽撞了。”
靖宁帝点头道:“打仗不能图一时意气,一旦开战,边境上的百姓定苦不堪言,又要征税服役,如今岁币也是保一方安稳,以后你是要出将入相的人,难道看不出朝廷爱民之心吗?”
朝廷年年进贡北戎岁币,却以天朝上国自居,之所以未和北戎开战,并非惧敌,而是为百姓着想。
谢璧忍不住道:“陛下,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陛下有爱民之心,可岁币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每年的赋税已让百姓深受其苦,这钱养了北戎的马,北戎的兵,此绝非长久之计,若将来一旦开战,朝廷又将如何应对?”
“放肆!”皇帝的脸色阴沉下来:“边境已修和平之好,怎会开战?此事不该你过问,也无需你插手。”
谢璧缓缓握紧手心,久久沉默。
“不说这些朝廷之事了。”皇帝摆摆手,缓和脸色道:“首辅何相的夫人带着孩子来看皇后,朕也去看看——说来你成婚也快一年了,又正是大好年华,待有了麟儿,也抱进宫让朕看看。”
待到谢璧出宫,皇帝身旁的王公公才凑上来低声道:“谢大人,陛下知晓您夜里宿在书房,发了火。”
谢璧轻皱眉心。
这本是他的私事,皇帝却也旁敲侧击想要干涉。
他的这门亲事之所以能成,也和靖宁帝关系密切。
谢家位居首辅,门生遍布朝野,皇帝既不愿谢家和边将成婚里应外合,也不愿谢家再和文官结亲互成朋党,他和秦家之女来往密切,但秦家出身文官,却又掌了潭州军务,触了皇帝两个霉头。
后来恰逢江家舅舅拿了信物来京,谢家和寒门联姻,靖宁帝自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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