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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府的家仆引着房俊并明月姑娘主仆,穿过庭院房舍,来到一处半壁阁子,恭敬说道:“吾家王爷尚在会客,房二郎,明月姑娘,请暂于此雅阁稍侯”,这仆人奉茶毕,便转身自去了。
房俊坐下来,捧着茶盏,四处打量。
半壁阁与寻常的亭子却是不同,虽然形制一样,但却于四璧齐胸处垒以泥墙,而上面的空旷处却是覆以厚厚的旃檀,可放可收。此时阁中旃檀大多已放下,里边更燃着火龙,青铜兽炉里点着檀香,不仅清神醒脑,也着实温暖的很。
手捧茶盏,靠着锦榻打量着外边的风景,房俊寻思着这的确是个冬日赏雪的好所在,李恪这个花花公子“皇二代”的确会享受,等到骊山农庄建起新庭院的时候,不妨也照样来上一个。
明月姑娘坐在房俊对面,纤手亦是捧着茶盏,素手纤白,白瓷细腻,相得益彰。
见到房俊望过来,明月姑娘抿唇一笑:“房二郎待会儿还要沉稳一些才是。”
房俊微恼:“莫非在姑娘眼中,房某便是一个冲动好胜之人?”
那小丫鬟顿时把小脑袋点的像是小鸡啄米,大表认同……
明月姑娘“咯咯”娇笑,揶揄道:“你看,便是吾家小妹都知道二郎的行事作风……”
她所说的小妹,是青楼中姐儿对身边亲近小丫鬟的昵称,表示亲近,却不是真的妹妹。
房俊问道:“却不知姑娘所指何事?”
明月姑娘略感惊奇:“您不知道?”
房俊更奇怪了:“某应该知道?”
明月姑娘这才莞尔一笑:“奴家还以为二郎早知道此次酒宴的来客名单呢。”
“那是有哪一位房某的对头要来?”
“岂止对头?”明月姑娘有些幸灾乐祸:“说是生死仇敌亦不为过。”
房俊好奇的不得了:“到底是说啊?说来听听,某估摸一下,看看单打独斗的话,能不能被揍得很惨!”
那小丫鬟听得有趣,插嘴道:“男儿汉大丈夫,自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算对头很厉害,也要迎难而上吧!”
房俊翻个白眼,说道:“你当我傻啊?既然明知打不过,当然是转头跑掉!”
小丫鬟怔住,如何没节操、没气概、没廉耻的话,也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明月姑娘亦是莞尔:“二郎是真君子!”
房俊没好气道:“某是真小人!说来说去,那人到底是谁?”
明月姑娘眨眨眼,俏皮说道:“你猜?”
小丫鬟亦觉得自家姑娘难为房俊很有趣,掩唇而笑,大眼睛乌溜溜的盯着房俊,想要看他被捉弄时懊恼的糗样。
房俊气道:“一点提示都没有,某哪里猜得到……”说着,脑中灵光一闪:“某非是那个金榜题名抛弃旧爱的人渣?”
明月姑娘主仆二人先是惊讶于房俊思维敏捷的错愕,接着便是被“人渣”这个词汇都得笑出声儿来。
“人渣?嗯,这个词倒是贴切得紧。”明月姑娘笑意盈盈。
房俊慨然道:“社会的败类、人中的渣滓,不是人渣是什么?”
阁子里谈笑晏晏,其乐融融,似乎前几日在房家农庄发生的些许不快,都似烟云一般神奇的消散了……
脚步声响。
吴王李恪当先而入,锦袍玉带、温文尔雅,粉面如敷,眉飞色舞,哪里有半点“身染重疾”的模样?
“人言房二郎木讷拙言、性情憨厚,以本王看来,实是谣言一桩,分明是一个花丛高手嘛!能将清冷孤傲的明月姑娘哄得如此开心,着嘴皮子上的功夫,可着实令本王艳羡!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李恪满面春风,一进来就调笑房俊一句。
他身后尚有三四人,看见房俊的时候,却是神情各异。
房俊居然见到一身男装,做一个俊俏儿郎打扮的高阳公主跟在李恪身后……
这丫头真是闲的蛋疼么……
而且看几个人的神情,大抵并不知道高阳公主的真实身份,只当是李恪一个女扮男装的皇族堂妹或者表妹。
房俊大咧咧的坐着,也不施礼:“殿下谬赞。”
说着,眼神从李恪身后几人面上扫过,皮笑肉不笑道:“至于赐教,实不敢当。能够哄得明月姑娘开心的原因很简单,但是恐怕殿下学不来。”
故意看看高阳公主,公主殿下却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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