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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着十五六岁的年龄,身形颀长,有些单薄消瘦,脊梁挺的笔直,似那山顶的云松。
少年爬起台阶毫不费力,仿佛是不知走过多少回一样,在一个三岔路口轻车熟路的拐进了条小道。
小道一路盘旋至茶林,林中有块空地,地上坐着两人。
少年朝其中的长者恭恭敬敬道:“王伯,久等了”,又朝那少女简单打了声招呼,“春杏姑娘。”
春杏有些害羞地点点头,低声道:“元晦大哥,早”,双手不自觉地抚上耳畔,反复拨弄着青丝。
王伯手握铁剑,站起身来,半开玩笑道:“今日来的这样晚,怕是又被那姓墨的小子绊住了脚吧?”
王伯口中姓墨的小子叫墨玉笙,子子游。
人如其名,是个美人胚子。
两年前带着元晦,来到春山镇落脚,凭一己之力搅乱了一池春水,连王伯家那老婆子都三天两头没事往墨家钻。
叫元晦的少年并不接话,抽了剑,简短道:“请王伯赐教。”
王伯笑笑,忽地横来一剑,元晦提剑一挡,两柄铁器相撞,发出的金石之声,在林间悠悠回荡。
两人身形移动得极快,王伯出招,元晦拆招,在旁人看来,元晦被压制得死死的,毫无主动出剑的余地,可每当王伯即将胜出时,总是剑差一招。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两人落了剑,胜负未分。
春杏起身抓过身旁的竹篮,快速迎了上去。
“爹爹,元晦大哥。”
她将竹篮打开,竹篮有两层,上层是包子馒头,下层是两壶热汤。
她提起托盘,递到二人面前,“饿了吧?吃点垫垫肚子。”
王伯抓起包子,一口半个。
元晦却摆了摆手,“不了,我一会儿回家吃。”
春杏不依不饶地从竹篮里端出了一壶热汤,“元晦大哥,你和爹爹赶大早练了那么久的剑,出了一身虚汗,喝点热汤,驱驱寒气。”
元晦礼貌一笑,弯腰捞起个水壶,道:“不了。我自备了温水。”
春杏默默收回汤壶,又道:“今日是小满,蔽日台有超大的抢水仪式,可热闹了。一年就那么一次,跟过年似的。晚些你跟着我一道去吧。”
元晦简短道:“不了。”
元晦十五,眼底是二十五的老成。
平日里寡言少语,除了练剑,几乎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元晦抬头看了看天边,王伯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王伯一口包子还在嘴里,囫囵个咽了下去。他喝了口春杏递来的热汤,道:“元晦,我好歹教了你两年功夫,什么时候肯开口叫我一声师父?”
元晦将水壶挂在腰间,笑道:“王伯别说笑了,我天资愚钝,哪里配做您的入室弟子。”
王伯摆了摆手,半开玩笑道:“你不拜我为师,不就因为姓墨那小子?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一副好皮囊,就会些花拳绣腿,你趁早跟他断绝关系,投我门下吧。”
王伯说话这当儿,元晦已经提剑走出十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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