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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的味如嚼蜡。
等林琟音好不容易熬到快结束,装作头晕赶忙拜别了欲言又止的友人,回到家中,忙让人唤了之前给她诊出身孕的老大夫给她诊脉。
老大夫不知林琟音的身份,看她在屋中梳的妇人发髻,又年少有孕,便唤她“小夫人”。
“小夫人有孕一月有余,害喜也是常事。”老大夫听着林琟音的脉搏,皱着眉说道,“可少用些酸食排解,待四月过后便不会再觉恶心了。”
“好。”林琟音一口答应下来,而后试探地问道,“孩子可还好?您可要开副安胎的药?”
虽然才怀孕一个来月,她的腹部仍然平平坦坦,可她总觉腹中多了个生灵,晚间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可是皇嗣,是她向上爬的最大筹码。
可林琟音这一问,反倒让老大夫稍有迟疑。
“老身才疏学浅,断不出这一月的幼胎究竟如何,可母子一体,小夫人气色不好,多少也会影响到孩儿。”
“是药三分毒,如今您刚有孕,也不适合饮药。”
他说着说着就和先生似的念起来,“孕中不可接触红花、麝香等烈药,也尽量少去熏香浓重之地,膳食上也要格外注意……”
林琟音也不嫌麻烦,连忙唤秋月都记下来,等老大夫躬着身走了,马上冷下脸说:“将近日的宴席都拒了吧。”
一想到在盛家宴席上的糗事,她就心头发闷,难以排解。
秋月愣了愣,忙应道:“是。”
林琟音听说过无数孕妇被害的故事,对腹中孩子一事警惕万分,所以知道的人也甚少,除了父母便只有贴身侍奉的秋月。
就这样,林琟音便自称体虚养病,哪怕友人试探地相邀,也再没去过任何宴席诗会。
近几年严寒,到了秋日便冷了起来,贵女体虚也是常态。
可也正是在她闭门不出的这段时日,林琟音派人去查,才查到在一月之前,她刚怀孕没多久,林府边就已经传出了林家嫡女待字闺中,却有孕在身的谣言。
这也太早了。
谣言传得有模有样的,据说是林琟音的贴身婢女亲口说的,旁的人都不知道,这话可不兴说出去,只怕闲言碎语的人要遭贵人报复封口。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都说这话可千万不能说,然后每个人都兴致勃勃地生怕身边人不知道,转头就说了出去。
市井小百姓一辈子都很难接触到世家贵族的生活,所以哪怕林家根本不是什么名门,在他们眼里也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他们甚至很多根本不知道林琟音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个大家小姐竟做出了寒门亦或是市井流氓都不屑之事,从而津津乐道。
等林家反应过来,想压住传闻的时候,谣言早就压不住了。
头戴帷帽的林琟音难得身体爽利,想出门透透气的时候,却亲耳听到这等传言,拿着茶杯的手气的发抖,脸色苍白几近晕厥。
她之前只是听说过这等传言,且在宴席上因害喜遭人指点,本以为谣言过段时日便会消散,却没想到时至今日她还能亲自撞见。
要知道林琟音过去在京城中,虽不是顶级世家贵女,也是小有名声,书画俱佳的才女,哪怕身份比她高的人,谈天之时也会礼让她三分。
可自打林元瑾成为了太子妃,就有人明里暗里时不时会挤兑一下不说,如今她怀了孕,竟沦落到被街上的平民百姓,甚至是三流混混
秋月不敢吱声,只低着头,听着下面哪些嚼碎嘴的人“天哪,没想到贵人家的女儿也能干出这种事…”“据说是林姓的四品大官儿家的嫡女儿呢!”
“啧啧啧,若是我家女儿干得出这事,我都没脸出门见人。”
林琟音反覆深呼吸,警告着自己不可动怒,她肚子里的是皇嗣,她是未来的贵人,还是控制不住猛地站起身来:“走。”
那些话语像是无数根箭矢刺中了她的自尊,仿佛越不想听到什么,就越是能听到那一句接一句的指责与恶声。
她从未遭遇到这样刺骨的屈辱,但她根本没办法去反驳,或者是反驳只会遇到更过火的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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