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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派人去唤太子妃,自己则在院子里听旁边汗流浃背的太医说着脉象。
“所以,孩子已经没了?”太子平静地开口,仿佛一座压抑着的火山,随时会爆发。
他俯视着床上昏迷的林琟音,眼瞳乌黑。
仿佛在看她,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林琟音脸色惨白待青,似是面堂发黑,呼吸浅薄,身下垫着的布被染红了一大块,露在外的皮肤都汗涔涔的。
“是。”太医战战兢兢地说,“这位…心脉过度起伏,情绪不稳,母体又虚弱,定是受过刺激,脉象有异,不知是不是怀胎之时,亦或是怀胎前碰了些不正之药。”
他没有明说,哪怕这胎不流,只怕也生不出什么正常孩子。
“好了,孤知晓了,你退下吧。”太子抬起手,示意太医离开。
“是。”太医看了看床上昏厥不醒,如同危在旦夕的女子,也只是低下头默默离去了。
太医转身离去,恰好在出院门时碰见了怀里站着只大鹦鹉的太子妃,连忙行礼。
“免礼。”
林元瑾笔直往院里走,也没问太医如今是什么病症,远远的就听到房中传来太子无比冰冷的一句。
“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太子嫌恶地说完,还没听清背后脚步声就先一步听到了鹦鹉尖锐又嘶哑的叫声,本就彻夜未眠的脑门嗡的一疼,愈发烦躁地转过头。
他瞪了蒜苗一眼,接着看向林元瑾:“太子妃。”
“殿下唤我来是有什么打算?”林元瑾也不打官腔,瞥了眼床上的林琟音,直白地开口问道。
“该如何便如何。”太子连表面样子都不愿意做,冷冰冰地说,“难道孤要和迎表妹一样再把一个连孩子都保不住、声名狼藉的女子迎回府吗?”
“你是林家人,你们自己看着办,莫要攀扯到孤头上”说罢他冷笑了声,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朝院外走去。
林元瑾也不拦他,只是让桑荷挪了把椅子过来,悠悠然地坐在了距离床半丈远的桌边。
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太子还没走多远,林琟音就猛地睁开了眼,呼吸也喘了起来,艰难地扭过头似乎在找人。
没有布置过的院子里连床都是冰冷硬直的,硌得人心慌。
可林琟音来不及去想这些,只是仓皇的来回探寻着,最终却只在床边看到了漫不经心的林元瑾。
林元瑾哪怕在府中打扮得偏随意,也依然如回林府那天般明媚而耀眼,连裙摆里暗埋的金丝银线都透着股典雅的奢靡。
“呀,你醒了。”她声音轻快,犹如清晨鹂鸟啼鸣。
与绝望地躺在床上的林琟音天差地别。
似乎在府中听到父亲为了家族名声,想要直接让林琟音去死还不够让她崩溃,眼前林元瑾哪怕只是呼吸,都像是能将林琟音的尊严踩在脚底蹂躏。
林琟音想撕碎她,撕碎眼前迫使她做出无数不可挽回错误的人,身体的痛苦却如被无数根针扎在原地难以动弹,每一次吸气都痛得如骨骼穿透了心肺。
如果不是林元瑾成了太子妃,她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太子呢?”林琟音颤颤巍巍地开口,“太子殿下在哪里?”
“我要见太子殿下……殿下不会不管我的,殿下答应过我的。”
林元瑾偏过头,看着林琟音充斥着血丝的眼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希冀,仿佛太子是林琟音能抓住的最后一根蛛丝,连保持面部神色的能力都消失了,只是狰狞地想从她这里求到一个答案。
狼狈又肮脏,不成样子。
林元瑾想起来以前在林家的时候,她其实很小就隐约感觉到了林琟音不同寻常的好胜心以及为了自己不惜伤害别人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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