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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赛场只规定了南边的界限,北边无尽的山峦无法界定,因此也都可以算在赛区之内,只要不怕危险,愿意去到多远就去到多远,但哪怕是对山林无比熟悉的大摩人,也对那神秘的无人区域心存敬畏,只有了解山林的人才更明白这样深邃的山区有多危险、有多么的神圣不可侵犯,古人是很容易产生信仰的,在山敬山,在水敬水,难以理解的现象、难以战胜的自然,都被认为是有神灵存在,就算是个无神论者,也不会轻易去涉足自己无法了解的地方。
所以燕子忱和燕七一致认为,那远远的不知道是被烟雾还是瘴气笼罩的大山深处,应该会是比较安全的地方,大摩人不会走去那么远。
元昶无法理解这个决定,更不明白为什么燕七说那才是她的主场,皱着眉头走在最后,一边替众人断后一边沉思。
他想起了几年前和燕七一起在葱茏山上看日出,那时便觉得她与这些大山毫无违和感,像是山生山长出来的山的精灵。
也许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她正是来自大山与森林,和他的师父一样,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甚至,也许是同一个世界。
这个丫头身上究竟还有多少谜是自己不知道的啊?元昶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给几人开路的那个修丽的身影,笔直的背脊就像是她的性格,永远那么笃定从容,甚至连他们这些身怀功夫的人都能从她身上汲取到安心。
嘿,管她还有多少秘密,都不妨碍他认定她啊,有秘密的女人更有味道,嗯!
想到味道,元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燕七的后背滑向她纤细又柔韧的腰肢,这段小蛮腰正随着她的步伐轻轻地韵动,不同于其他女人风摆柳枝快要折的孱弱虚软甚或夸张,她的腰柔中有韧、软里带弹,让人禁不住想要伸了手……一左一右这么轻轻握住,感受这柔软又有弹性的一段儿小温暖在掌心里轻轻地扭动……
“啪!啪!”两道特别脆亮的声响惊得前面的燕七和背着燕子恪的燕子忱齐齐回过头来,正看见元昶一脸怒容地恨恨偏开脸不知道瞅着什么地方,而那半张脸上正印着鲜明的一个红手印,推测另半张脸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这小子干嘛?在和自己掐架吗?真是与众不同的远足消遣,耳朵脖子都打红了,手真狠。
“警醒着些!”燕子忱瞪了他一眼,怕这小子关键时刻不着调。
“嗯。”元昶闷闷地哼了一声。
让燕七在前面开路,燕子忱先还有些不放心,无奈他要背着燕子恪,元昶要背着大家的装备,唯一比较轻省的就是燕七了,而且燕七还自告奋勇要打先锋,燕子忱只得允了,一路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生恐她一个不小心中了什么陷阱埋伏。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有些多余,这丫头带的路总是相对最好走的,她能十分准确地分辨出哪块石头结实哪块石头松动,哪块石头可以让负重的人攀起来更省力,如若到了树木密集处,她还知道哪些树下的积叶堆不能走,哪些树的树干不能碰。
还真是个山林通。估计比起大摩人来都不遑多让。
燕子忱渐渐放了心,幸好此时是隆冬,一些潜伏于山中能够致人丧命的毒虫蛇蚁此时都已销声匿迹,危险度降低了不少,块头大的危险动物诸如熊类也都进入了冬眠,野兽方面只需要小心山狼与林虎便是。
四个人走得很快,遇着南北走向的山几乎就是在山壁上行进,这个时候元昶才真正地意识到为什么燕七说这里才是她的主场——这个家伙,明明不会轻功,在峭壁上行走却是如履平地,比起轻功高绝的功夫好手也不遑多让!
她在崖壁上攀缘跳跃,眼神准、出手稳、身形灵、动作轻,每一道狭小的石缝和每一块略有突出的石头都可以成为她的支点和转承处,如此陡峭险峻的山石,在她眼里好像到处都是宽敞的台阶和坚固的支架一般,她便在这台阶和支架上一路行云流水地跳跃奔跑,这样舒展的动作、巧妙的落点、流畅的进度,让人看在眼里是如此地赏心悦目酣畅淋漓,心里头是一阵痛快,仿佛大家所处的不是一场事关生死的比赛中,而是在进行一次华丽的极限表演。
元昶觉得自己的胸腔被一颗悸动的心撞得嗵嗵隆隆作响,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姑娘了,却没想到,原来他还可以更喜欢她。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因为强大而如此有魅力。
真好,真想和她并肩跳跃。
元昶一激动,直接从未来老丈人头上跃过去了。
“燕小胖,你怎么练出这本事的?”兴高采烈地追在燕七身后向前冲去。
“……”燕子忱看着这个混帐臭小子像只吐舌摇尾的金毛大狗般的背影,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发了情的小王八蛋。”
一路畅行,未遇到豺狼虎豹也未遇到大摩的人,燕七知道燕子忱赶时间——毕竟他们四个是在逐渐远离战场,本方相当于缺失了三名战力,其他队员的压力很大,燕子忱急于带着元昶赶回去分担众人的压力,于是这一路她丝毫未停,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力,一跑就是足足三个时辰。
“停下来歇歇。”燕子忱看了看天色,冬天天黑得早,这会子已经渐暗,对攀缘行进产生了不小的制约,且天一黑风就更大,又是在山间,过峡风猛起来能折断一棵树。
在山石间寻了个避风处,四人落下脚来,燕子忱先替燕子恪检查了伤口,一路小心翼翼背着他,就怕把他的伤口撕裂,现下看来情形还算不错,没有让伤号受到什么折磨。
元昶要去捡柴生火,被燕七拦住:“我去吧,我知道哪种树的枝干烧起来烟小,不至于引来敌人。”
“那你正好教教我。”元昶丢下装备包和燕家兄弟俩,跟着燕七跑了。
“小兔崽子!”燕子忱一厢骂一厢从包里取出个袍皮筒来让燕子恪坐靠在石壁根儿,另取出个崔晞友情提供给燕七的水银胆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他哥,“先喝点暖暖身。”
燕子恪喝了两口递回给燕子忱,目光落向眼前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山,缓声道:“大摩人知悉我方不善山林之战,初始时不过是凭着一腔血勇闯山,如若现在相遇,胜负难料,大摩想要握稳胜券,以逸待劳方是上佳之法,先虚张声势,诱使我方四处奔波,这些山翻上五六天,由精神至筋骨都疲惫个透,届时再出手硬取,十之有九能成。”
“我也是这么同那些人说的,”燕子忱坐到旁边,就着他哥喝剩下的水灌了几口,“只可惜未必有人肯听进心里去,贪功冒进的话,只能自求多福了。”
燕子恪歪了歪头,道:“你与元昶几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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