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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柔等了一等,只等到马车不徐不疾的小跑起步,“没有旁的?”
“杨司空已自上书祈免。”
“……啊,有这回事。”荀柔简直忘记东汉三公背锅倒霉蛋的人设了。
所谓司马(太尉)主天,司空主地,司徒主人。
虽然各分背锅类型,但阴阳不和,星辰失序,灾异非常都要怪太尉。
最初,大概是东汉皇帝忌惮太尉兵权吧,但慢慢就演变就成太尉第一背锅侠。
所以,按照规矩,日食、蝗灾加地震,他才是首当其冲被免职的那个。
“杨文先这是有心还是有意?”荀柔摸摸下巴。
有心,是真心祈免,给他挡一道;
有意,当然还是真心,不过目的却是挤兑他,知道天子不会罢免他,故意出来恶心他一下反正这个司空就剩个名头了。
“慎言。”荀彧摇摇头,“杨司空海内名士,若无实证,岂能随意揣测。”
“算了,随他。”他也是无聊,居然揣摩这个,白浪费脑细胞,荀柔按了按额角,只觉得马车颠得头越发晕,“可有向民间征集治蝗之策?”
“有民间上火攻之策,有网补之策,仲豫大兄亦提前有掘沟掩埋之法,在地方试用了,多少有些效验,却不能尽除,稍稍三五日,又成势了。”荀彧敛紧眉头,“蝗虫数目巨亿,聚而成势,行动迅捷,至处,粮谷尽没,食尽一地,不过数日,未等治理清楚,已经食尽而去,且产子众多,杀之不及。”
此时已能看见农田,田中只有零星的枯败枝干,越来越多的,上下纷飞如雪片一样的虫,以及一些跪在地边焚香哀求祈求的农夫农妇。
“杀不及,也要杀啊!”荀柔闭了闭眼,语气难免有些着急。
学过现代史的学生,都知道那个词“**”。
一个词中,是道不尽的苦难。
三年。
别说此时,就是两千年后,蝗灾都是人类无法解决的灾难,就算到了新时代,化学武器的力量都无法将之消灭,最后,最有成效的办法也只是防止未然。
政府只能花大力气建起监控和研究部门,但所有办法,仍然在初期最见成效!
也是他疏忽,干旱以及温暖的冬天,的确会造成蝗灾,他没想起来。
“是。”荀彧垂首应道。
荀柔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正待道歉,却忽闻一阵难以形容的簌簌之声,似雪似落叶似来自天上,他还未反应过来,声音就陡然壮大。
接着,他就被身旁的堂兄按倒。
堂兄伏在他背上,将他按在膝前,视野中只剩下眼前一点玄色衣裾和青绀绶带,鼻端是沁人的衣香。
落雪似的簌簌声,又添了撞击声,与金属,与木头。
“蝗虫?”他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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