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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大步离开。像多年前那样,只留给封常清一个背影。
秋风萧瑟,别雁成行。
被赶出来的封常清来到蓝桥驿站,站在水边,远望水波浩瀚无尽。
腰畔的剑似乎比平时更沉,封常清低头看去,只见剑身的光芒不知何时黯淡了,剑柄上蓝色的花纹却更深。
再牢固的城池,也不过是人的肩膀;再坚固的防御,也不过是人心的凝聚。人心一散再难聚……他苦笑了一下——这所向披靡的长剑,终究还是有一天要归于沉寂,一败涂地?
不远处有人在桥边垂钓,穿着乡野村夫的蓑衣,慵懒的背影却莫名有些熟悉。旁边还有个冷峻的青衣人,拄着一根竹杖,肩头站着一只丑鸟。
这是个很奇怪的组合,白衣人悠闲地钓鱼,青衣人看上去是个盲人,拄着竹杖似乎在桥上寻找什么东西,那只鸟吃着红薯。
这一瞬间,封常清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因为那只大鸟竟然开口说话了。
“这里太安静了,怪可怕的,你给我讲个故事壮胆!”大鸟说。
青衣人冷冰冰的,沉默良久才开口:“《庄子》里有一个故事,‘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尾生抱柱而死。’一个叫尾生的年轻人与他心爱的女子相约在蓝桥之下见面,女子失约了没有来,而水涨了起来,尾生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水淹没了他的头顶也不肯离去,抱着桥柱而死。”
“故事里的蓝桥就是这里?”大鸟歪着头问。
“嗯。”
“这个尾生真是大笨蛋!”大鸟突然竖起头顶的羽毛。
“嗯?”
“快去女孩的家里找她啊。”大鸟理所当然地说,“无论她在哪里,都要去找到她。虽然人类没有翅膀,但是有脚可以去跑,还有手可以拥抱啊——他宁可抱着冰冷的柱子去死,也不去抱住心爱的女孩,不是笨是什么?”
“嗯。”青衣人摸了摸大鸟的羽毛,声音磁性微凉,“不过,蓝桥是离别之地,少年不肯离去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走了,就再也无法相见。”
大鸟歪着头看着他:“怎么会无法相见呢?只要再约就好了。”
“生离死别,碧落黄泉茫茫不见。”青衣人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语气,封常清却微微一震。
蓝桥……黄泉……
最坚贞的信诺,比石桥更牢固,连生死也不能摧毁。
“还没找到啊,叶校尉?眼睛不好就别逞能了。”钓鱼的白衣人随口说,“来来,休息一下,来陪我钓鱼。”
听到那个声音,封常清心头疑惑更深……
他走上前去。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白衣人笑吟吟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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