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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和青木简直插不上手,每每要发表些意见,都会被两人否决,他们总能找到不合适的原因。
菊花拉着哥哥到后院瞧那种下的橡子果儿——还没有发芽的迹象——一边对哥哥笑道:“随爹跟娘忙去吧,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定亲成亲,你都得让他俩忙碌一番好过把瘾才是。往常爹老听人跟他念叨,帮儿子娶媳妇多烦神。人家说的是真心话,他哩,心里只有羡慕的。”
青木听了也笑了起来,想起爹那兴奋的劲头,摇摇头,说道:“他们也不嫌累。我不过是要帮把手,就说我这也做的不对,那也不合适。乡下定亲,讲究那么些干啥哩!”
菊花微笑道:“他哪里是真的讲究,不过是忙着开心罢了。”
爹娘岂止是开心啊,简直是乐在其中。
菊花抬眼望着后院东边那一块菜地。
开春了,大蒜苗格外粗壮碧绿,正是炒腊肉的好时候;新一茬的韭菜也是颜色浅绿、清新鲜嫩,煎鸡蛋想必是很香的。
西边是几棵半人高的杏子树、桃树和李树,桃树的枝节处鼓起,一副花蕾要突出的样子;再越过后院的围墙,就是尚未换新装的小青山了·入目还有些萧条。
她忽然心里特别的宁静,既没有急着想要轰轰烈烈干大事、赚大钱,也没有刚穿过来时的彷徨和戒备,有的只是对这山水、这院落、远处的田野、身边亲人的依恋,想要一辈子地老天荒地过下去。
青木见妹妹微笑静立着,好似在想啥美好的事情,便问道:“想啥好事哩?”
菊花转头看着他,微笑道:“我用温水泡了些橡子果儿·明天种下去,看能不能让它快些发芽;这桃树和李树也要修剪一番;院墙外边四周空地上,还是要多移栽些野菊花过来;河边今年不光要插柳枝,还要多种些果树,刘小妹去年种了好些果核哩;鱼塘也要去瞧瞧,把周围再挖大些······”
青木听了也舒心地微笑起来,自己那天也跟云岚说了好些,不晓得她会不会喜欢这个家哩?
青木要定亲的消息很快被村里人知晓·顿时有好几家人都跌脚叹息。
原来,自从大家看到村里发展的希望后,确实有些人家不愿意把闺女往外嫁,于是一齐盯着村里这些适龄的男娃子,青木自然是首当其冲。
首先就是李耕地。
他其实是想把金香留在身边的,因自己的妹妹跟媳妇说了·要帮金香在清辉找一户殷实人家结亲,所以金香一直也没有相看人家。
可是去年秋,梅子和李长明定亲后,他又动了念头——不想把金香嫁到清辉去了。想看一趟闺女还得跑那么远,要是闺女受了气,只能靠姑姑,那咋成哩。梅子既然能嫁给李长明,金香为啥不能嫁给青木或者张槐哩?
到了年底,听哥哥李耕田说了明年村里的筹划·更坚定了这个想谁想不过是过了个年·青木竟然就定亲了,顿时痛悔不已。心里埋怨郑长河,自己的金香这么好,就在他眼皮底下·也不来求亲;那个刘富贵曾经嫌弃过菊花,咋还跟他家结亲哩?
他也没跟人说起过这事,因此独自闷闷不乐。
初六这天他在哥哥家吃晌午饭,说起郑家正忙忙地置办聘礼的事,李长雨笑道:“三十晚上还在说他哩,谁知才过了几天就定亲了,事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真是怪了。”
李耕地的脸色就难看起来,连酒也没心思喝了。
吃过饭,等娃儿们都散了,李明瑞对闷声不响的李耕地说道:“后悔了吧?你要手快一些,青木哪能跟刘家塘的人定亲哩?我早就跟你说过,闺女嫁那么远不好,她姑姑是跟着姑爷一道搬过去的,那是没法子,不然我能把闺女送那么远?”
李耕地惊讶地问道:“爹,你咋晓得我要······”
李耕田也觉得奇怪——自己都不知弟弟有这想法哩,爹咋晓得的?
李明瑞撇撇嘴道:“你那点花花肠子还想瞒我事?几十岁的人了,办事还这么没成算。既然有了这想法,为啥不赶紧托人?”
李耕地无奈地说道:“还不是听说他家青木近两年不想成亲么,我就没那么急。”
李明瑞道:“蠢!先定亲就是了。郑家肯定是相看上了刘富贵的闺女,所以才不计较先前的事;这么忙着定亲,想是觉得刘家的闺女也是有好些人求的,怕夜长梦多。你瞧人家办事多利索。”
李耕地听了羞愧不已。
李耕田安慰他道:“咱村还有好些男娃哩,再挑一个就是了。”
李耕地叹气点了点头。
李长雨因为初八就要去清辉了,他吃过午饭便约了张槐来到郑家,一齐盯着青木,问他为啥忽然就定亲了。
青木正在院子里修剪桃枝。
他用一把刀,按菊花说的割去桃树顶端的枝条,好让它往后多发几根枝桠。
听了两人的询问,脸色红红的,眼睛里流光溢彩,沉默了一会,才微微一笑道:“见了她,觉得人不错,就定了呗。”
这是啥话?太简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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