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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龙是一支建筑施工队的工人,跟着工头到处干活,每个月都把大部分钱寄给家里生病的老人和正在上学的孩子。
最近,施工队来到了东海市近郊一家动物园,他们要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盖一间酒店。
动物园给的待遇挺不错,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用到吵闹的机械时,尽量避开游客高峰期。
在这里,睡觉是盖的移动板房,吃饭一直是工队的厨子做。但是来了没多久,张大龙好些工友就搭伙上动物园的景区餐厅吃了几餐。
这些工友回来后夸了半天,张大龙问了一下,这餐厅的菜价竟然还挺实惠,滋味也特别不错。他忍不住跑去吃了一餐,转头就说:“我再也不去了。”
倒不是因为不好吃,或者太贵。这个价格已经算不错了,是比工队餐贵些,但是分量、味道都更上一筹。磨人的是,这家餐厅不但有平价菜色,还有两个高端系列。
餐厅好多人点高端系列,味道巨香,巨诱人,一碗粥都能看得你口水直流,简直神奇,但是那价格也太高了,动辄几百。张大龙不舍得吃,又忍受不了那个诱惑,还不如回来吃工队餐。
傍晚,工友们又聚在一起吃饭。
一位工友扒着油乎乎的茄子,忽然说道:“小林子不错啊,今天去佳佳吃了餐好的,点了两个洛迦系列的菜。”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看向小林子,面露调侃。
小林子没想到会被人知道,挠挠头,十分不好意思,“别提了,以后再也不去了,一时冲动。”
小林子才二十岁,年轻把不住钱,居然花了好几百去吃了餐饭。
张大龙无声地摇了摇头,他们挣的是血汗钱,一个月也有好几千,但是他家里要用钱的地方那么多,不像小林子年轻没负担,还可以偶尔挥霍。
其他工友都没吃过,忍不住问起来。
小林子一脸做梦般的神情:“其实我也就点了一碗五谷饭和一份竹笋炒肉,活了二十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真的,饿起来了也吃过白饭,但这回不一样。”
在场,只要去佳佳逛过一圈的,就没有不相信的。
他们都闻过那味道,也无比相信吃起来口感一样好。在小林子的描述下,所有人都默默咽口水,大口吃了几口饭菜,但是吃起来确实显得索然无味了。
吃完饭后还有休息时间,张大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张大龙听到一点细碎的讲话声,仔细分辨,是小林子和老癞。老癞和张大龙同村,曾经因为偷鸡摸狗进坐过牢。这会儿,张大龙听到老癞在说:“小林子,你想好没有?”
小林子低声道:“哥,我还是怕……”
“怕个屁啊怕,”老癞也压低声音,“要成了,你能吃多少顿佳佳啊,不,不吃佳佳,上外头吃去。我这是看好你,所以带你一起。我可马上要走了,你不来我找别人算了。”
小林子听到佳佳,反射性咽了口口水。
“那就说好了,到时候我来叫你。”老癞说道,打量着小林子的神色。
半晌,小林子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老癞见了,这才满意,看了一眼对着墙睡得平稳的张大龙一眼,出得门去。
老癞一走,张大龙就翻身起来,看着小林子道:“小林,老癞找你做什么,你可不要干傻事啊。”
就算他们没说出来要点,但是张大龙又不傻,听几句就懂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老癞居然还叫上小年轻。
小林子没想到张大龙还醒着,神色慌张,“没,没什么的,哥,老癞哥就是说这个活干完,还有个事介绍给我。”
张大龙完全不信,但是他皱眉看了小林子一眼,看得小林子越来越慌,也没说什么。
小林子还以为逃过一劫,心虚地出去了。
张大龙沉默地洗了把脸,也走了出去,晚上干活的时候,多注意了一下老癞,发现这家伙心不在焉的,心里明显存着事,不过因为他平时就不着调,所以也没什么人发现。
晚上收工的时候,张大龙特意落后一步,想和老癞聊一下。小林子年纪还小,又是外地人,可能对老癞的为人做事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他不忍心看小林子误入歧途。
巧的是,老癞也避开了人群,张大龙想找他聊一下,于是跟在后面。
谁知老癞越走越快,都走到工地和园区交界处,荒草丛生的里头去了。张大龙心中疑惑更甚,黑夜里眼一错,就不见了老癞的身影。
张大龙一顿,赶紧朝着一个印象里的方向追过去。
从此处穿过去,再走一段路可以看到一片湖,湖心有个小岛,这是动物园养水鸟的地方。张大龙不远不近就看到老癞站在湖边,正在和一个小姑娘搭讪。
那小姑娘身形稚嫩,看着顶多也就十四五岁,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着干净的裙子坐在地上,手边放了一堆石头,正在一颗一颗往水里丢。
夜晚寂静无声,张大龙凝神一听,就听到他们的对话声隐隐传来。
老癞:“……小妹妹,我关注你好几天了,你怎么每天晚上都坐到这里来耍,是不是不开心?”
那少女没理老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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