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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为蝼蚁,被人踏入坚硬的冰雪冻土之中,禁锢,难破土。
她曾被弃入恶渊,躯壳糜烂成泥,枯骨成霜。
她头颅曾被恶兽咬下,悬于妖灯之中,终日受烈火焚烤,双目沤烂成灯油。
那样的日子她都走了过来,如今她已经有了拿起屠刀之力,怎么可能还会绝望地坐以待毙,乖乖等死。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一枚拨浪鼓就压弯背脊,嚎啕大哭的小女孩了。
若是死局,因果断于此生。
那么,她夺!也要从他人那里夺来不属于自己的因果,哪怕是极道恶果,她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延续自己的生命。
在死亡面前,天净绾再次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素手轻抬,绾过一缕青丝在耳后。
她抬首看着巨大云碑之上那个笼罩在金色神辉里的那个男人,她眼瞳之中积酝着无穷无尽的杀戮之光,她的声音却是冷冰冰地不带一丝情感吐出二字:“问神。”
一道淡若琥珀的光自她眉心涌至男人的眉心,破开他面上遮掩的云气。
男人没有拒绝,任由那道信仰之力涌入自己的眉心之中。
他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甘醇,不愿回馈,既然接受,那必然要有所回应。
他足下用力一踏,云碑轰然坍塌,金瞳扩张成一个满月的形态,空间发出阵阵爆音。
男人微微一笑,在下杀手的同时,说道:“可答。”
天净绾一手指天,血镰撑入人间大地,目光决然冰冷:“三千金甲!听吾号令!”
这一次,从神柱之中,却是冲出三千金甲巨人,或是骑乘黄龙,或是脚踏电光,或是身御战车。
那煌煌金光似是将天上大日的光芒都夺淬过去,齐齐轰上那座云碑。
极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三千金甲巨人在悲壮的战吼声中崩裂,魂散,他们并非死物,而是寄身神柱之中的天神魂灵,一生认主,永不背叛!
她既已下令,即便是魂飞魄散,仍是前赴后继地勇往赴死。
男人露出震撼的目光,在金甲巨人被镇毁的同时,他脚下那道云碑亦是寸寸削缩。
天净绾再度呛咳鲜血,可她眼底炙热疯狂的火焰却是一刻也不曾消散,她以手指拭去唇角鼻间的鲜血。
她毫不胆怯的迎着那极致恐怖的杀气,冷冷说道:“古神弥刹腹中子,可是你所为!”
男人似是一愣,脚下的杀势也不由顿了一瞬。
他心藏万千绝秘,他既然食了她在死亡前夕所献上的那一道精纯美味的信仰之力,当时该毫无保留的回答她一个问题。
若是不答,或是谎答,他必遭反噬。
可他吃惊于,她所问的问题竟然如此愚蠢。
这种显而易见,她早已猜想到答案的问题,有何必耗费如此牺牲,来行那问神之事。
虽然嗤笑她的愚蠢,可是关键之际,男人倒也是极为认真的回答说道:“不错,当年,的确是我留下一道神机在古神弥刹体内,便是我使她受孕。”
天净绾只觉得天地间的风声小了一瞬,她面容间常年伪装成习惯的虚伪笑颜也随之显然某种微妙的空白。
耳侧肃杀之音震裂骨膜,金甲巨人与云碑的恐怖撞击所造成的自爆声势不断炸裂席卷着可怕的能量波动。
厉风掀起她额前的青丝秀发,此刻又有鲜血自她唇中淌落,可是她没有擦拭,任由鲜血滴落在足下的白骨之上。
她习惯性地想要轻扯唇角,展出一个讥讽轻嘲的微笑,可是唇角动了动,却发现一抹无力涌上心头。
无力的疲倦没有让她生起半分的软弱,她那双竖瞳透着冷血森然的光:“好!很好!看来今日也并非毫无收获!”
男人嗤笑:“多么愚蠢,你以为,你有那能力复仇?”
天净绾染血的手掌狠狠拍在神柱之上,体内的精血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涌入其中,天空之上剩余的金甲巨人食得主人精血,士气豁然高涨,甲胄之上渡上一层恐怖的血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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