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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短短半枝红烛甚至来不及燃烧殆尽,就被一缕溜进来的风吹熄。星光倾泻窗棂,衣衫被抛出纱帐,在空中翻飞落地,蝴蝶一般盖住并排放着的两双鞋。
鱼戏浅水,花开并蒂。哪怕忘情缠绵之际,萧澜也依旧记得避开他肩头伤处,最后索性抱着人坐在自己身上,双目深邃如渊。他觉得自己或许是病了,又或许是疯了,总觉得此时看起来有些苍白的陆追,反而更加撩得人发狂。
陆追环着他结实精壮的身体,几缕黑发被汗水浸湿,蜿蜒贴在白皙后背。
心底柔情是浓到化不开的蜜,悸动传遍奔腾血脉,层层叠叠将两人黏在一起,指尖贴着心尖,从未与谁离得这么近,近到能感受怀中人每一次呼吸,每一寸战栗。
许久之后,萧澜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臂将人紧紧搂进怀里,呼吸骤然粗重。
陆追闭起眼睛,一颗泪珠滑下脸颊,任由他的气息将自己淹没包围。
被风吹乱的轻纱缓缓落回床边,一切都重新恢复了宁静,连风都不忍再敲门。
萧澜松开手,又怜惜低头,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安慰的浅吻:“没事吧?”
陆追咬了口他的指尖。
萧澜笑,又将他重新拥进怀里,扯高被子捂住两人,也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院中冬雪片片飘下,很快就将院中染了一层浅白,树梢挂着冰莹,日出之际碎光闪闪,像是落了一层漂亮的小金子。
“哇。”岳大刀往手中哈了口热气,“真好看。”
“嘘……”阿六冲他做个小声的手势,低道,“大家都没醒呢,你说话声音小些。”
岳大刀吐吐舌头,帮他一起砍柴,又道:“昨晚谢谢你的房间。”
“客气什么。”阿六取了个柿饼给她吃,“坐着吧,这些粗活我来做便是。”虽然你挺糙,但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横扎马步再举个斧头,有些不忍直视。
岳大刀听话端着小马扎坐在一边,双手捧着甜柿饼小口小口咬,觉得这人虽说看这五大三粗,心思还挺细,房间也干净。
一群鸟雀从天上飞过,雪白的羽毛黑色的长尾,是这一带才有的积雪鸟,落雪时出化雪时回,声音清脆婉转,向来被视为吉兆。
身侧人才动了动,萧澜便捂住他的耳朵:“继续睡。”
陆追笑,将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
砍完柴后,阿六与岳大刀一道挂灯笼贴春联,将一座小院收拾得红红绿绿春意浓厚。山下洄霜城亦比前几天多了些人烟气儿,小集市里人头攒动,都想着要买好年货早点回家。
鬼姑姑皱眉道:“为何一大早就这么闹?”
“回姑姑,是外头的早市。”黑蜘蛛道,“城中的老集市周围都是客栈,江湖门派住着,百姓不敢去,便在这城西荒僻处开了个新的集市。”
鬼姑姑揉揉眉心,看似有些烦躁。
黑蜘蛛试探:“可要将他们赶走?”
“罢了罢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鬼姑姑道,“那几个小蛛儿都准备好了?”
“是。”黑蜘蛛道,“只等姑姑下令。”
“去吧。”鬼姑姑道,“澜儿不争气,此事便只能你我亲自去做,无论如何,也要在七日之内将陆明玉引去恶魔谷的引魂阵。”
黑蜘蛛点头:“属下明白。”
“退下吧。”鬼姑姑挥挥手。
黑蜘蛛又道:“还有件事,有人一大早就候在外头,等着见姑姑。”
鬼姑姑疑惑:“谁?”
黑蜘蛛答:“鹰爪帮的教主,裘鹏。”
“他来做什么。”鬼姑姑心中不悦,却依旧起身出去见客,只觉外头鞭炮闹得人更加烦躁了些。
“啊!”青苍山上,岳大刀捂着耳朵又疯笑又抱怨,“你怎么搞的。”
“你烤山芋的火星子溅了上去,怎么能怪我。”阿六拍了拍被鞭炮炸出破洞的衣裳,一张脸也被熏黑。
于是等萧澜扶着陆追出来时,推门就见岳大刀踮着脚,正拿着一块帕子认认真真替阿六擦脸。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俏可人,在冬阳与融雪下,倒也是一对般配璧人。
萧澜与陆追对视一眼,笑意深深。
看这架势,八成真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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