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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恭行走间,步步都在观察着与他同行的玉拾,见她神色隐晦不明,知道是心中因姚美伶这个姨母的突然掺一脚而忧虑,快到大堂侧堂时,他肯定地说了一句:
“孟良才绝不可能是凶手,你就放心吧!”
玉拾蓦地抬眼看向罗恭:“为什么?”
罗恭道:“孟良才此人虽无大才,却还算公正廉明之辈,他能升到一府知府,靠的全是他自身的努力,每到任一个地方,政绩虽是没什么突出之处,却也无大过,算是小功无过,这才在二十年间,从正七品的知县一步一个脚印升到正四品的知府,像这样的人,我觉得……凶手不可能是他。”
顿了顿又补充解释道:“我会记得这些,那是因为之前曾有一个折子便是提议孟良才补上刑部的一个小缺,后来没落实,也是因为孟良才毫无背景,更无大功,这才被挤掉了。”
罗恭的这一番话,无不让玉拾纷乱的心定了又定。
可真正听完细思下来,又觉得罗恭这话也不过是他自已的直觉罢了,并不是什么真实的根据。
转念一想,倘若孟良才真与案子有关,不管是不是凶手,都必将得受到国法惩治,即便她这会忧虑得再多,也是枉然。
倘若无关,那她这会的忧虑便成了一个笑话。
当真是忧虑不忧虑,都是无谓的。
想透这一层,玉拾在正光堂瞬间得知铜钱知县案竟可能与她的姨父有关,而在心中涎生出来的胡思乱想,在刹那间便被尽数拔乱返正,脑子一下子又清明了起来:
“不管你说得对不对,我现在的确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钻牛角尖,倘若真钻下去,那就真的太蠢了!”
罗恭斜斜睨了玉拾一眼,没说话。
玉拾正高昂,并未发觉罗恭这斜斜的一眼,倘若发觉了这意味深长的一眼,大概她又得气炸了,然后百无他法地暗生闷气。
跨入大堂侧堂的门槛,一身素衣的妇人便快速自座上起身,待看清来人,她立刻双膝跪下:
“两位大人!一定要替我家老爷做主啊!”
妇人姓吕,确是陈辉耀到珠莎县任知县后,在外养的外室。
而陈辉耀的正室夫人远在老家,并不知晓吕氏。
数月前,陈夫人带着子女来带陈辉耀尸体归乡厚葬时,吕氏曾悄悄尾随,送着陈辉耀的骨灰到珠莎县县郊。
除此,吕氏不曾出现在陈夫人面前,她自知是不受陈夫人欢迎的,也是抱着不想招惹麻烦的念头。
毕竟能有几个正室夫人会容下夫君在外养的外室?
吕氏怕出现,会被陈夫人身边的奴仆下人狠打一顿,于是只敢悄悄尾随相送,却是不敢露面的。
说到陈辉耀死的那一日,吕氏坐在椅座中回忆道:
“那日老爷也是一下差,便到衙门外为妇人所买的宅院来,还带了两坛酒……”
晚膳喝了酒,陈辉耀喝得醉熏熏的,很快便在吕氏的服侍下宽衣歇下。
吕氏见时辰尚早,未有睡意,又移到寝屋一旁的暖阁里去做针线。
玉拾问:“那个时候,陈知县身边就没个丫寰或小厮守着?”
吕氏道:“没有,妇人的丫寰,跟着妇人在暖阁里做针线,而老爷的小厮守在衙门的知县宅里,这是老爷吩咐的,说是衙门有什么事的话,小厮能及时到妇人的宅院里来通知他。”
这样说来,陈辉耀被杀的时候竟是单独一人!
再然后,到了有睡意的时候,吕氏吩咐丫寰收起针线,自已则走向寝屋,打算歇息了。
然当吕氏走入寝屋后,她看到已被杀的陈辉耀时,她先是尖叫一声,再就是吓得晕了过去。
醒来后,已是满屋子的官差。
罗恭问:“在此之前,你在暖阁里就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吕氏拭了拭眼角的泪珠:“没有,妇人与丫寰在那之前,是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没有半点动静,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凶手倘若不是身手甚佳的高手,那就是又用了一息倒,方能如此无声无息地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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