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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谁也不愿意离开亲人和朋友的身边,我舍不得这个大院,更舍不得你们。而他看我态度坚决,也就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我想,他一定也心存侥幸,总是会想‘事情不会发展得太坏’、‘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如今想来,如果我当时足够听话,也许他现在还会活着……”
假设他们有机会逃离这里,哪怕是隐姓埋名,也总能一起共渡难关。
然而老崔入狱发生的极其迅速,甚至于是刚刚进去没多久,他就惨死狱中。
所有人都认为老崔是畏罪自杀,连警方也找不出疑点,只有陈寅一个人认为事情充满谜团。
所以,一切都变得更像是无力的猜疑,很难付之行动。而时间越久,陈寅的怀疑也就更深。
如今,理智告诉他,老班的死,和老崔的整件事有关。
可那又怎样?
如若不能给真凶致命一击,所做的全部也都是徒劳而已。可什么又算是真正的“致命一击”呢?单纯的一命抵一命,死去的人也不会重新活过来。
回想到这里结束,陈寅在内心深处长长叹息,他带着沉思的表情看向班泯,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说:“我之所以放弃了我的人生,选择进入长钢企业做工人,就是为了亲自去找出证据。只有怀疑是不够的,只有发票那些蛛丝马迹也是不够的,必须要搜集足够的证据,才能让这些草芥人命的禽|兽付出代价,不然,我怎么能对得起师父?”
“可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班泯的语气很痛苦,他不否认陈寅和的话,也不肯定,只管默默地说下去,“而且你放弃了自己的人生,真的值得吗?崔叔叔在天之灵,看见你这样做的话,他真的会赞同吗?”
陈寅提高音量,反问道:“难道你不想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戒吗?”
“我……我不确定我爸的事情是不是和他们有关……”班泯有些迷茫,“所以,能够让他们真正受到惩罚的方式,也许还要再等等。”
陈寅一愣,叹了一声,再次说:“班泯,你要明白,死是很简单也很轻松的事情,谁都可以做得到,以暴制暴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血债血还,但是那样会给他们带来什么痛不欲生的感受吗?死了就是死了,一瞬间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生不如死这四个字,要想给予他人却需要很多很多的耐心,这种报复也是最为漫长而刻骨的。”
班泯没再说话,他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同时却也因为听到他的话而轻松了许多。这种反差矛盾的,令他自己也说不出其中的缘由来。
很长时间过去,班泯才重新问:“你在长钢企业做工人的这些年,找到了可以证明崔叔叔被害死的真相了吗?”
陈寅只说,“一旦我找到了,大概就是我的死期了。”
班泯皱起眉,“为什么这么说?”
“你会这么问,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他们。”陈寅垂下眼,“3796已经遭到毒手了。”
何秘书的死,其实也是陈寅没有料到的。毕竟赶尽杀绝这种事,大概率只会发生在电影里,可现实生活到底也是艺术的蓝本。
大概是一个月前,何秘书因在狱中表现良好而获得了假释,但刚刚出狱,她就食物中毒,从而被家人送到了医院。
她家人没有陪护,而是在第二天做好了饭菜去医院看望她。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几声闷雷过后雨点就开始砸下来了。虽然不大,但也不能大意,加上没有带伞,她家人一路飞快地跑进楼道爬上了楼梯。
一进病房,家人拎着保温杯朝里面喊着,末了她注意到房间过于凌乱。她困惑又惊讶,突然心下一慌,她猛地撩开白色纱帘,有几颗白色的药片洒在地上格外显眼,何秘书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安静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目,就如同是睡着了般。
她的手里,却是紧紧地握着塑料制的药瓶,上面写着的药名是——安眠剂。
家人的心塌陷了下去,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捂着心脏,痛苦地跪下了。
急救车和支援调查的同事们很快就赶到了,经急救医生初步判断,何秘书被喂食了安眠药。
“把药片磨成了粉,用水顺进里嘴里,而且量很大,要彻查一下源头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急救医生说。他匆匆把病床上的何秘书转移到救护车。
病床上的何秘书苍白如纸,被转移到担架时,就像一片轻飘飘的枯叶,随时会被风吹散而去。她家人也因为突发心脏病,和何秘书一起被抬上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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