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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侧见她不言不语,又看不见她的神情如何,实在有些难以把握,便试探道:“不喜欢?”又伸手一撩衣摆半蹲下身子,半身微微往前倾要看她神情如何。
胭脂忙伸出手拿住他微微收回的花,却因为太快而失了准头,连花带他手都一并握住,但却成功阻止了他想打量的心思。
胭脂的手不及他的一半大,却也是好看,谢清侧的手是皙白修长、指节分明的好看,而她的手却是过于苍白,隐约能瞧见底下的浅浅的青筋,更显薄弱纤细。
谢清侧不动声色,胭脂却因想起昔日种种而微颤了手,她掌心的温热微微传到谢清侧的手背上。
胭脂忙平复情绪,强迫自己不去想起那些,谢清侧这一世不是个心思少的,若是叫他看了去,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
片刻后,胭脂勉强笑起,声音却因良久未说话而带着些许哑然,“喜欢,很好看。”她抬眸看向他手中的野草花,轻轻拿到手上细细端详起来,她神情专注,明明看着花却又好像不是,她的眼神透还过这束花好像看见了许多……
‘在夫子这或许只是一眨眼,与我而言却已是小半辈子。’
‘十六年……我盼了夫子十六年,原来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十六年前……’
‘夫子,算了吧。’
胭脂猛地闭上眼睛,拿着花的手死死握紧,指尖都泛起了白,想起他说得最后一句话,不由心口发紧。
他那时很虚弱早就没有多少气力了,却还笑着与她说他很欢喜……
她从来都知道他欢喜的是什么,他越发欢喜,胭脂就越是愧疚,为了那么一点点的温暖,他将自己当做救赎,可偏偏压错了人……
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如此耿耿于怀,她愧疚了这么多年,非但不曾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反而越加浓烈。
叶容之,早就成为了她深入骨髓的苦毒,她便是再洒脱也脱不离这别离之苦。
许是胭脂的声音太过低沉落寞,谢清侧伸回手,手肘撑在膝上,看着土里被水淹东倒西歪的野草花,忽然问道:“生气了?”
胭脂闻言回头看他,唇角却不小心擦过他的鼻尖,谢清侧眉间微起了折痕很快便退了去,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谢清侧不着痕迹地往后微微一退,手轻轻扶上她的眉眼,他的指尖微凉,如他这个人一样凉薄入骨,他轻声问道:“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胭脂低垂下眼,良久才道:“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
谢清侧看着她,眼眸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伸手握住胭脂的手,指腹在她手背轻抚,顺着她手背上浅浅透出的青筋颜色慢慢摩挲带出了些许旖旎,语气却淡漠略带了几分微微的告诫,“我说过喜欢你懂事些,你若是还要继续闹脾气,便真要叫我失望了。”
胭脂闻言一怔,她慢慢抬眼看向他,好像猜到了些什么……
她看着他带着些许不敢相信,她掩饰住心中的酸涩,微微启唇试探道:“公子别气,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什么都听您的,您让奴婢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清侧不发一言地看着她,像是审视她说得是真还是假,胭脂眼里的感伤还未淡去,瞧着还真像是害怕情郎抛弃的模样。良久后,他才伸手抚上她的脸庞,指腹在她面上轻轻摩挲,言辞间都透出了些许轻佻暧昧,带着些许意味深长轻轻道:“非常好,这才是我喜欢的样子。”
他慢慢俯身过来,神情专注地看着她说道:“前日里,我给你家小姐写了一封信,你可要帮我给她。”他微一停顿,靠近她耳旁,声线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继续道:“我的好胭脂,你这般听话,我会一直心悦你,绝对不会亏待你。”
胭脂闻言轻颤眼睫,她看着谢清侧握着她的手,又看着另一只手握着的野草花,一时难以抑制心中的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那个敬她为夫子的人,如今却要用她做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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