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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大轿在殿前司衙门前停下,虽然是三更半夜,但这座肩负着汴京城防的衙门,却仍然灯火通明。只有这个衙门夜以继曰的运转,京城百姓才能睡得安稳。
管家手持韩琦的名帖,向门卫走去。得知是韩相公莅临,门卫像被电击一般跳了起来,飞也似地进去通禀。
片刻之间,只见殿前司的中门哗然洞开,几十名穿簇新号服的兵卒,墨线般排成两行疾趋而出。
两排兵丁没站定,狄青便大步走出来,朝韩琦深深施礼道:“老公相夤夜前来,汉臣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韩琦双手扶起,嘶声道:“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没打扰汉臣清梦吧?”
“相公哪里话。”狄青说着便他往里让。两人相携来到二堂,狄青请韩琦入了上座,自己在一旁相陪。上茶后,方问道:“老公相深夜前来,可是为那枚红色的烟火?”
“嗯。”韩琦点点头,心说他果然看到了,“毋庸讳言,宫里出事了,老夫心下很是不安,所以赶紧来你这里。”
“老公相有何吩咐?”狄青很爽快道。
“如今汴京的城防和宫里的卫戍,皆在你父子手中掌握,不夸张的说,”见狄青这样配合,韩琦心道‘果然’,但不敢大意道:“你现在有让大宋江山改朝换代的能力!”
“老公相休出此言,”狄青悚然汗下道:“汉臣断无二心!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别紧张,老夫只是这样一比。我自然是信你的,不然也不会深夜前来。”韩琦见把他吓住,淡淡一笑道:“如今国家有事,老夫需你襄助、匡扶社稷,大丈夫建功立业,便在此时!汉臣,你可能保证听我吩咐?”
“自然无不应允!”狄青拍着胸脯道。
“那好,你把两司将佐集合起来,老夫有旨意向你们宣布。”韩琦沉声道。
“巧了。”狄青呵呵一笑道:“为防事变,下官已经将他们都叫来了,此刻应该已经到齐了。”
“如此甚好。”狄青满世界的传唤麾下,韩琦岂有不知?只不过是想试试他,有没有跟自己说实话。闻言心下大定道:“劳烦汉臣引路,老夫与他们一见。”
“喏。”狄青便起身拱手道:“老公相请!”
“请。”韩琦有求于人,自然给足了面子。
~~~~~~~~~~~~~~~~~~~~~~~~~~~~~~白虎节堂中,百余号押班、虞侯、指挥、都虞候,副都指挥,被主帅夤夜传来,却迟迟不见发令,早等得一肚皮火气。但是在外表现,却截然不同。
相当一部分军官,虽在节堂重地,却仍交头接耳,小声骂娘……这些是将门出身,世代簪缨,仗着家门深厚,在军中盘根错节。虽然狄青治军严厉,但他们并不怕他。毕竟狄青起自配军,根基又在边军,虽然得官家信任,独掌两司。但他在禁军的底子还是浅了,想坐稳这个殿帅,是不敢得罪他们的。
另一部分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与那些人泾渭分明。他们是狄青的老部下,这些人大都出自边军,是狄青一手带出来的。这二年才陆续调入两司……正在焦躁间,忽听得脚步声响起,众将才赶紧闭嘴起身,迎接殿帅驾临。
却见狄青身边还有一人,身穿着紫色官袍,腰缠玉带,面容冷峻,龙行虎步,不是韩相公又是谁?
众将赶紧大礼参拜。其中还有不少人满脸谦卑,参拜之外,还请安问好……这都是韩相公的老部下!
韩琦这些年专心做宰相,高洁的像雪山之巅,但当年他却是靠带兵打仗发迹的!这些军官便是他当年提拔上来的。后来掌了枢密院后,韩琦便将他们调到皇城司等要害衙门。
这些对老恩主感恩戴德的高级军官,才是韩相公独闯白虎堂的真正底气!
狄青伴着韩琦步入白虎堂,依然请韩相公高踞首座,对众将道:“韩相公有旨意宣布!”
见宰相亲自来宣旨,众将哪里不知有天大的事发生,一个个屏息肃立,侧耳细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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