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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寿安宫,昭嫆乘着肩舆徐徐往东六宫方向而去,自然少不得要经过御花园。
行至花木葱茏之地,便见前方亭中,依稀是德嫔的身影,昭嫆眼珠一转,心下依稀有数。便扶着白檀的手背,下了肩舆,“德嫔姐姐!”
德嫔笑容温婉,客气地请她进亭中喝了杯热茶,举止甚是热络。
“今儿原本打算去钟粹宫看望佳嫔妹妹和八阿哥,没想到妹妹竟然不在,姐姐我只好在此候着了。”德嫔笑容温婉地道。
果然……德嫔果然是特意在此等她。
昭嫆笑着说:“今日天气晴好,故而带八阿哥去给两宫请安了。”
“妹妹有心了。”德嫔微笑着打量一眼外头太监怀里抱着的大大小小的锦盒,“太皇太后一定赏赐了八阿哥不少珍宝吧?”
昭嫆淡淡一笑:“姐姐是聪明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呢?”
德嫔一愣,旋即尴尬地笑了:“是我饶舌了,还是妹妹快人快语。”然后,德嫔微微一顿,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四周,见无外人,才低声道:“昨夜,皇上留宿永和宫的时候,随口与我说,打算册封五妃。妹妹不妨猜猜,花落谁家?”
昭嫆抿唇道:“皇上看重德嫔姐姐,自然是少不了姐姐一份儿的!”
德嫔叹了口气,道:“论圣宠恩眷,我自然不及妹妹许多。只是皇上怜爱稚子罢了。”
昭嫆道:“是啊,宫中膝下有子的嫔妃不少。惠嫔有大阿哥、荣嫔有三阿哥、宜嫔有五阿哥,而我刚刚有了八阿哥。但唯独德嫔姐姐有四阿哥和六阿哥两位阿哥,皇上自然加倍怜爱!”
德嫔露出哀愁之色:“佳嫔妹妹与惠嫔、荣嫔、宜嫔都有体面的出身,唯我上不了台面。皇上纵然有心怜爱四阿哥与六阿哥,想将诞育皇子的五嫔俱晋为妃,可架不住……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同意。故而,皇上也很是苦恼。”
昭嫆暗道,看样子康熙什么都告诉德嫔了……却半点都没与她说过。若非太皇太后发话,只怕她还要被蒙在鼓里呢!想到此,心下多少有点不快。
德嫔眼底忽闪,透着精明的光芒,“如今能在太皇太后跟前说上一两句话的,除了永寿宫那位,就只有佳嫔妹妹你呢!”
呵呵哒!德嫔居然想叫她去劝太皇太后?!
算盘倒是打得精明!可惜行不通!
昭嫆淡淡道:“德嫔可知道,方才太皇太后与我说了什么?”
德嫔一愣,忙正色道:“愿闻其详!”
昭嫆面无表情道:“太皇太后很生气,让我去劝阻皇上,不要打破先前定下的四妃规制!”
德嫔一时间哑口无言。
德嫔的心眼儿虽然叫昭嫆不快,但眼下她与德嫔算是盟友,着实不宜与之交恶。昭嫆想到此,便缓和了神色,叹着气道:“太皇太后是什么脾气,姐姐不是不知道。”
德嫔幽幽问道:“妹妹当真要去劝皇上打消册封五妃的心意?”
昭嫆再度叹道:“我何尝不盼着皇上册封五妃?那样一来,谁都稳妥,皇上也高兴。只是太皇太后发话,少不得应应景儿。”
听得“应景”二字,德嫔笑了,她自是听出昭嫆只不过是要应太皇太后吩咐敷衍一二罢了,“妹妹向来聪慧,我自是放心的。”
昭嫆忧愁地蹙了蹙眉,“德嫔姐姐倒是宽心!太皇太后和皇上祖孙僵持,这封妃的旨意,只怕不晓得要拖延到什么时候了!”
听了这话,德嫔也凝重了神色。
昭嫆低低道:“所谓迟则生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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