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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前世书生救了狐妖,今生那狐妖便要化作美娘子嫁给书生报恩;又如柳平城里广为流传的一则怪谈,说一个猎户打猎时捉了一窝黄鼬,路上遇着个穿黄衣服的女子跪下求他把黄鼬放生,那猎户急着用钱,没听,径直走了将黄鼬一并卖了赚钱,谁知回去的路上摔断了腿,没几年那猎户便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报应……如此林林总总,不知真假。
尽管近卫间彼此反复强调,鬼魂毫无人性,绝没有一点人的七情六欲,人也没有任何手段能制住恶鬼。但骤然消失的那股紧盯住自己的目光,还是让他隐约有些怀疑。
那话本害死人无数,邹府上下眼看不保,姜遗光却没有受到一点影响。莫非他才是克制这厉鬼的关键?
姜遗光想知道更多关于山海镜的秘辛,只有知道的多了,才不会糊涂地死去。他将自己的经历一一道来,从进入考棚,到发现考棚真相,再到自己如何出来,皆说了个详细。
就连他后面的“破局”之法,也没有落下。
但……裴远鸿似乎有些过于惊讶了。
姜遗光心道:莫非还是觉得我太残忍?可他们分明也见过血杀过人。再者他自己也说过,镜中受到的伤害离开后会立刻复原,他又惊异什么?
裴远鸿听他说完,心绪复杂。
他既希望这把刀锋利不近人情,没有弱点,可当他真正直面时,又暗自为对方即便掩饰也无法掩盖的漠然心惊。
姜遗光出来时便已近凌晨,待他讲述完毕后,已闻鸡鸣。裴远鸿担忧自己性命不长,原该再留下解决邹府后患的,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先带姜遗光入京。
当天正午,日光高悬,菜市口外人头涌动,大半个城里的人都来了,挤在一块儿隔得远远的,用恐惧厌恶的目光看向刑场中央的人。
那人瘦骨嶙峋,一头披散长发又脏又乱,单薄囚服上渗出不少带血伤痕。他低着头,好像已经晕了,被狱卒从囚车里拖出来,摆出个跪拜的姿势。
周遭百姓更加激动。
“这个煞星!早就该死了!”
“杀祖克父,谋财害命,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若非裴远鸿多布置了人手亮出刀拦着,恐怕这些人还要冲上来丢些腌臜物泄愤。
邹知府现下疯得厉害,一应事务都由裴远鸿代掌。他一身玄色锈金曳撒,头戴乌纱帽,威严大气,身边跟着个不起眼的蒙面侍从。裴远鸿念完犯人罪名后,抬头看看天色,见时辰已到,当即拍板。
“午时已至,行刑!”
刽子手满身腱子肉,赤了半边身,当即抽出犯人脖子后戴着的斩条,掷在地面,又仰头灌下一口酒,一用力,喷在雪亮长刀上——
手起刀落。
一颗人头落在地面,鲜血飞溅,头发遮了脸,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仍穿着带血囚服的身躯缓缓倒下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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