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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牛虽耷拉下脑袋,但腮帮却还是鼓鼓的,显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知道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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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上障已成是非之地,梁祯一从章牛嘴里问明白路线,便带着黑齿影寒以及骑来的那两匹马,离开了上障,直奔令支西南侧的山丛而去。
章牛的家,离令支县城约四十里路,位于一座因形似卧虎而得名的卧虎山的半山腰。此山千峰万岭,古木参天。弯弯清泉沿着山脉缓缓流淌着,滴着翠,带着绿,渐渐的汇合在一起,融合成汩汩清泓,自几间茅草屋前淌过。
“嘚”“嘚”马蹄声自久不见人际的羊肠小道上传来,这是两匹体态瘦弱的棕马,为首的那一匹上,乘着两个骑士,都是一身绛红色的军衣,腰间束着神色的牛皮带,牛皮带上用带扣固定着腰间的弯刀。
长途的奔袭,令黑齿影寒的状态更为萎靡不振,开始时,她还能坚持着与梁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后来,她似乎睡觉了,无论梁祯怎么说,也不再吱声。所幸,章牛所指的茅草屋,就在眼前。
梁祯在溪水边勒住马,打量着周遭的山势,但见古树丛丛,滤得斜阳斑驳;花香鸟语,观得赏心悦目。
“滴”耳边,忽地响起尖锐的哨声。茅草屋中、灌木丛中、古树顶上忽地钻出十数人,人人手中,都拿着钢叉弓箭,神色不善地看着两个入侵者。
梁祯下意识地要去抽刀,但手刚动,他便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抓出来的,不是钢刃而是一块圆玉,这块色泽翠绿的玉,是章牛交给他的,听说是从他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乡亲们,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章牛的朋友。”梁祯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此话刚出,便有很几人将目光落在人群中一个握着菜刀的老妇人身上,她应该就是章牛的老娘。
“你说是阿牛的朋友,我们怎么相信你?”老妇人也不怯生,扯起嗓子问道。
“这是章牛兄弟给我的,应该可以作证。”梁祯亮出手中的圆玉,对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汉子道,“麻烦拿给老人家看一下。”
汉子将信将疑地走两步,抢过梁祯手中的圆玉后,立刻退开三步,确认梁祯真的没有动手的意思后,才将圆玉交到老妇人手中。
“真的是阿牛的玉!”老妇人叫道,“阿牛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好,就是瘦了些。”梁祯如实回答,“大概还有三个月,就能回来了。”
村民们见状,也纷纷收起钢叉弓箭,退散开去。
老妇人本姓柳,因而唤作章阿柳,她见梁祯二人与章牛以兄弟相称,因而言语间,热情了不少。不过当她得知梁祯是受章牛推荐,找她来为同伴疗伤时,她却有点迟疑不定。
梁祯看在眼里,当即取出一只银铃,放在桌面上:“伯母,这小东西,就当是一点敬意。等我下月发了禄米,定来感谢伯母大恩。”
“哎呀,你太客气了。这小事而已,用不着,用不着。”章阿柳不禁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兄弟就放心在我这养着吧。”
“那就谢谢伯母了。”
章阿柳将银铃贴身收好,然后“唉”地叹了口气:“阿牛那小子,没有跟太平道的人混在一起吧?”
太平道?梁祯花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在哪听到过这个名字,那是在将近两年前,自己被公孙贵打得半死而晕倒在县衙附近时,就是一个太平老道将他救起来的,当时老道还想让他也皈依太平道来着。
“伯母请放心,上障是封闭的,戍卒除非有命令,不能出去,外面的人,也轻易不能进去。”
“那就好,哎,我跟你说啊,那些人玄乎得很,隔壁家的小三子,进城的时候,不小心摔下了山沟,本来也就涂些药酒的事,可他家里人,偏找了个老道,又是画符,又是喝符水,结果愣是躺了五个月,都没好。老道说他道心不纯,得罪了神明,你猜结果怎么着。”这一长串的话,讲得章阿柳口干舌燥,于是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木碗,准备先润一润嗓子。但没想到,就在此时,屋外却忽然人声鼎沸。
“张师来了,快去听啊。”
“阿柳,去晚了,可就没好位置了。”喧闹声中,有人在敲章阿柳的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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