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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自称夜半受了菩萨的点化,菩萨不忍见民生苦楚,要他手持利刃助于地狱里挣扎的信徒得以往生,通向极乐之殿。
先是集结了一小批恶徒抢占赈灾粮,又教唆几个在底层久受煎熬之人当街自刎,先往生者可得一捧米供养还在世间的妻儿。
接着借川西九曲十八弯的地势到处烧杀抢掠,不肯皈依者枭首示众,队伍日渐发展,至今已近三百教徒。
傅至景越听越恼火,这样的一班恶徒在初期时就能完全剿灭,壮大至此跟当地只知拿俸禄却不作为的官员脱不了干系,但赈灾平乱迫在眉睫,眼下还不是算账的时候,因而面对曲意奉承的长史,心中再气恨也得不露声色等着秋后算账。
他将卷宗收好,望向已来到跟前的孟渔,一改方才的肃然,“怎么到这儿来了?”
孟渔嘀咕,“不是让你叫醒我吗?”他伸手要去拿卷宗,不出所料被傅至景摁住了,抬一抬眼,“我不能看?”
“都是些枯燥的律法,没什么好看的。”傅至景说着将他牵到一旁的四方桌,上头摆着一络书册,“我差人搜罗了些趣书给你解闷。”
若说方才只是孟渔的猜测,如今傅至景所言无疑证实他心中所想,他不大甘心地道:“你们是故意避着我议事,为什么?”
面对他的发问,傅至景泰然自若,“我知晓你在京都不快活,想让你换个地方散心,至于平乱是我的分内之事,你不必操神。”
语气温和得孟渔找不出一丝错处,但他仍觉得不对,仰面蹙着眉,“难道就没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有。”
孟渔期待起来。
“这几日城中派米需要有人看管,你去办如何?”
这种微乎其微的小事派两个孔武有力的精兵去做更有震慑效果,他正想反驳,傅至景低声说:“你如今是旁人眼中的钦差大臣,由你带着我的令牌去,他们才不敢阳奉阴违。”
这还有几分道理,孟渔不得不应下,虽得了虾米般的小差事也想尽善尽美,眼睛亮澄澄的,“那我现在就去?”
说干就干,他像头小牛犊一样窜了起来,站立着的傅至景没料到他会突然起身,偏下了脑袋还是被他撞到了下颌,疼得咬住了牙。
孟渔唔的一声捂住脑袋,见傅至景凝眉闭眼,显然比他痛多了,连忙去捧那张俊朗的脸,“我不是成心的。”
左看右看,幸好只是下颌红了一块,丝毫不损风采,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傅至景睁眼,余光掠过无人的庭院,才勾唇笑道:“毛毛躁躁的被人瞧见了,谁还肯服你?”
孟渔退开一步,有模有样学平日里发号施令的傅至景,负手而立,清了清嗓子道:“违令者,通通缉拿送监。”
傅至景忍俊不禁,见时辰不早,叫来两个精兵跟着他去城东派米,不忘叮嘱,“有闹事的乡绅直接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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