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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勤也让你搬出来?”关雎尔强烈克制,才避免口出恶语。
“他没办法,他被他妈妈逼着。而且他只是说说,并没逼我一定搬。反正,我一定不搬。”
关雎尔听得胸闷,“我想不出主意,换我,只有一个想法,搬。”
“我知道换你肯定搬,但我没你的底气,我既然搬去了,就绝不搬走。主意我已经提前问樊姐要了,我打算直接给应爸爸打电话,直接跟他对话。”
“你疯啦,不怕提前露馅?”
“怕什么来什么,与其提心吊胆等应勤出院,不如干脆不怕了,主动解决一切问题。应家一切问题只有应爸爸能解决,只能直接找他。这张纸上写的是我想跟应爸爸说的话,就是这些意思,请你再次替我给应爸爸打电话,用你的方式把这些意思表达出来。”
关雎尔接了字条,暂不打开,先问一句:“你认定这样的应勤了?”
“什么叫这样的应勤?应勤很好啊,他公司不断送来的水果营养品多得他吃不过来,还能送我,可见受重视。你看我公司就没那么客气,说明我无足轻重。你赶紧看我写的,然后你先跟我说一遍,再跟应爸爸打电话。帮帮我,帮帮我。”
关雎尔打开字条,却还是没看,又掩上了。“这事责任重大,我不敢。上次是为了救应勤,我只要把消息清清楚楚传达出去就行。这回说完你字条上的意思之后,应勤爸爸肯定有提问有商量,涉及到我所不知道的你们两家的隐私,我一定心虚一定穿帮。不如我用我的语气组织字条上的几个要点,你自己装嗓子哑自己跟应勤爸爸说。”
“我自己说?肯定不行,怎么可能,我还从没跟他爸爸说过话,我怎么可能一边装嗓子哑一边动脑筋回答应爸爸的问题,我比你更心虚更穿帮。关,你帮我做吧,我在旁边随时提示,即使闹砸了,我也一定不会怪你。你只要再帮我一次,回头我做牛做马报答你。关,求求你,我必须保证在登记日前万无一失。”
关雎尔心里厌恶为了结婚无限放低自己的身段,可又无法拒绝邱莹莹的哀哀恳求,只得违心地道:“好吧,既然你心里清楚你在做什么,也已经做好最坏打算,我只能勉为其难,再次帮你作假……”
“啊,对对,要的就是你这种公事公办的说话态度。我们找个地方,安静点儿的。我们动手吧!”
关雎尔差点儿噎住,扶邱莹莹去附近一家文艺咖啡馆。到咖啡馆门口,邱莹莹意识到问题:“关,别进去了,我带的钱只够来回车钱。你懂的,我受伤没上班没收入,现在手头拮据。再说今天这顿咖啡断断不能让你请我,我们还是找个不要钱的地方吧。”
关雎尔将邱莹莹推进门去,“知道你,这顿我先垫着,回头你记得付给我。”
邱莹莹这才安心坐下。关雎尔也这才打开字条细看。一边看,一边腮帮子肌肉抽搐,受不了三从四德的陈腐味儿。好在关雎尔不是那么逆反,她还是提笔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结构。“我就这么跟应勤爸爸说:应爸爸,您好,这会儿给您电话不会打扰您吧……”
“最好先问问晚饭吃了没?”
“我的风格没有这句话!继续,别打断我。应爸爸,您好,这会儿给您电话不会打扰您吧。我接到应勤给我的电话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决定给您家造成这么大的麻烦,真抱歉。不过有几个小小问题需要跟您说明一下,您看怎么处理才好。首先,应妈妈是在看到我租住的地方狭小,很容易引发创口感染的前提下,提出让我搬到应勤那儿的,应妈妈内心充满善意,真是我的榜样。请您千万别责怪她,若是有错,也是我答应的人错了;第二,当时一边是应勤电话劝说,一边是两位妈妈在场母命难违,我最终没坚持住,对不起,我性格有些懦弱,是我的错;……”
说到这儿,邱莹莹急得又插话,“不能承认错误,承认了就得搬出来。”
“我的风格就是这样,你别打断我。如果不行,只能你自己来了。”
邱莹莹郁闷,挥手道:“好吧好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不搬出来。其他随你。”
关雎尔继续说下去,直到邱莹莹勉强答应,供出应父的手机号,她忐忑地与应父第二次通话。
通话间,谢滨匆匆赶来,见此安静地坐下,微笑地凝视关雎尔开着免提与应父说话。
“但是,第三,现在错已铸成,我只能斗胆请您千万别责怪应妈妈和应勤,他们全都是为我好,该受责备的是我。请您责备我吧;第四,应勤说,应妈妈担心我爸爸妈妈会想不通。真的别担心,我会做我爸爸妈妈的思想工作,不会让应勤做了好事还受委屈,不能让他好事变坏事;第五,我争取尽快搬出来。我因为身上还有伤,行动不方便,需要叫齐朋友帮忙才行。朋友应该星期六可以来帮我。应爸爸,我很担心,不知我说清楚了没有,总之,别怪应妈妈和应勤,我会周六搬走。”
谢滨听得一头雾水,不禁频频看向邱莹莹,邱莹莹被这双犀利的眼睛看得心惊胆战,仿佛看到应父在电话那头也是如此犀利地审视她,她不由得扭过头去,不敢看谢滨。却依然如芒刺在背。
但关雎尔说完她预备好的那些话,电话的另一头却沉默。关雎尔无措了,而邱莹莹却慌乱地在纸上写道:怎么办。关雎尔又是差点儿噎气,怎么问她怎么办。她只能横下一条心,继续轻言细语:“您,在听吗?我想说的就这五条,没别的了。请你别担心。如果没其他事,我就不打扰您了。”
“哎,慢着,别挂。小邱啊,你没错,遇到那种场合,你也没办法。你总不能不听两个妈的话吧?再说应勤妈那臭脾气……”
“没,应妈妈脾气不臭,她纯粹是为我好,替我着想。正好我也是考虑欠周到,只想到懂规矩要听妈妈的话,却忘了别的,害得应妈妈和应勤反而好心……
好心……总之他们是好心。”谢滨听得只会笑,尤其是看关雎尔胡诌不下去,来个“总之”,他真快忍不住喷了。谁会拒绝一位女孩柔柔的、委屈的请求?谢滨这种经过专业训练的都恨不得张口替应父答应下来。
应父也笑了,“没你的事,你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你别搬,好好待那儿休养。顺便替我向你爸妈问好,请你妈妈别太辛苦。应勤妈见风就是雨的,回头我跟她说清楚点儿,省得她误会。”“谢谢应爸爸,我一定好好休养,早日恢复。那我得寸进尺再斗胆一次,可不可以谁都没错,只是阴差阳错?”
“是啊,长途电话里说话总归说不明白,还是你爸最爽利,见面说,什么不能说开呢。这么晚,你们吃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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