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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虞始终没有在沧澜亭露面。
她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就由郑多陪着回了建康城,安排人员传播水榭里的对话。
郑多欲言又止。
夏侯虞微微地笑。
前世她像郑多这么大的时候,也会觉得这样的手段让人赧然。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夏侯虞决定给郑多上一课,“酒香也怕巷子深。你若是觉得我们夸大其词了,可以自己去查查当年发生的事,了解一下印林被贬的前因后果。”
“不是!”郑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以为长公主不太待见姐夫……没想到长公主会下这么大的力气帮助姐夫!”
“我们毕竟是夫妻,休戚与共!”夏侯虞笑道,“能帮他的就帮一帮吧!”
从前她懂这个道理却体会不深。
“这样挺好!”郑多说着,面色微红,笑着道,“长公主,我也帮帮姐夫吧!今天是崔环的生辰,大家约了晚上去佛香楼吃酒,我这个时候赶过去正好。”
崔环是崔家的嫡长孙,和郑多一样,都是门阀子弟,平时交往的,也多是关中韦氏、陈郡王氏这样的人家。有他们帮着宣扬,这件事很快就会在世族门阀中传播开来。
“你要小心!”夏侯虞提醒他,“不要把自己给卷进去!”
郑家已不如往昔,她不想郑多因为这件事而树敌。
郑多笑道:“我不添不减,只说是送了您去沧澜亭,偶尔听到了一耳朵,他们谁能把我怎样?”
“你能这样想就好!”夏侯虞欣赏他有主意,亲自送他到了大门口,这才折回去梳洗用膳,好好的睡了一觉。
但到底奔波了一天,次日她还是日上三竿才起,问起昨天要办的事,杜慧笑盈盈地告诉她:“如今城中都已经传遍了。很多人都觉得应该让卢泱担任度支尚书,但也有很少部分士子觉得这是卢家为了推卢泱上位使的手段。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炒起来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甚至有人说,既然都督那么厉害,为何不让都督出征,却要任命卢淮为将军?”
这正是夏侯虞要的效果。
她问:“都督回府了吗?”
杜慧笑道:“天亮后才回府。可并没有歇息,而是叫了宋潜过去,两人说了半天话才睡下。”说到这里,她的笑容更盛了,还像献宝似的拿出一张名帖,“您看,这是什么?”
夏侯虞还以为是参加昨天沧澜亭雅集的哪位士子要来拜访她,拿过来一看,居然是萧桓的拜帖。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由好奇地正面看了反面看。
杜慧笑吟吟地道:“是都督命人送过来的,说是下午酉时来拜访您。很是尊重。我就代您应诺下来了。”
不会是鸿门宴吧?
夏侯虞在心里嘀咕道。
不过,萧桓主动拜访,就算是鸿门宴,也是她给他苦头吃吧?
夏侯虞的心顿时定安下来,她道:“那我用午膳多休息一会。你让尹平雇的人继续在城中散播沧澜亭雅集上说的那些话,直到卢府的人出面干预为止。”
杜慧笑着应了。
夏侯虞用过午膳又睡了一个好觉,直到杜慧把她推醒,告诉她再有半个时辰萧桓就要过来了,她这才起床穿衣梳洗打扮。
萧桓准时过来。
夏侯虞依旧在偏厅招待了萧桓。
这次他们喝的是淮南信阳茶。
清澈的泉水在陶壶里翻滚,冲入放置着茶叶的公道杯中,茶叶在水中舒展,水变成绿色,清新的香味袅袅升起,和窗外郁郁葱葱的竹林相互辉映,洗濯着人的肺腑,仿佛空气都变得新鲜起来。
夏侯虞纤细玉指举起褐色的公道杯,掠去浮茶,为萧桓斟上一杯茶,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褐色的茶杯,衬着夏侯虞的手指如玉似珠。
萧桓第一时间不是想去品尝一下这名动江南的信阳茶,反而浮现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茶水那样烫,不知道夏侯虞会不会感觉到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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