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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檐磕在鼻梁上,一股酸意直冲泪腺。柯桦摘掉帽子,搓了搓发酸的眼睛。那颂跑回了八角天幕里,弯腰从冰桶里拿出一瓶果汁,拧开瓶盖,仰头就灌。淡黄色的果汁顺着耸起的下巴滑下,滑过喉结,流进衣领里。
柯桦侧目看着那边,手指在摇椅上轻轻敲着。
余光里,一道人影从通往民宿的小路上走过来,穿着连体工夫,手里端着什么。
柯桦从椅子上起来,把帽子倒扣在头上,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
“哎——”
柯桦和那颂同时抬头看向来人。那颂看见人,眼神都变了。来的人好巧不巧正好是上次坑他那个工人。
柯桦余光瞥见那颂非常不爽地叉腰瞪着民宿的师傅。那样子,有血海深仇似的。
“有小伙伴啊?”师傅笑呵呵地问,“我说怎么要那么多烧烤。啤酒鸭好了,你这有卡式炉吧?”
柯桦快走两步,接过师傅手里的锅,他也不记得这位爱笑的师傅叫什么。“谢谢,打个电话我过去拿就行。”
“这会儿客人不多,正好有空,老板让给送过来。里面放了香菇和千张,放炉子上再煨一会儿就能吃了。”师傅把挂在手腕上的袋子放到桌上“手擀面,不够的话打电话。”抬眼看见桌子旁边的男生,夸张地往后仰了一下脑袋。“哎真帅啊!”
那颂的怒火被这句话给剿灭了,转头看向河那边。
柯桦把砂锅放到炉子上,打开火,转头也看了一眼那颂。那颂美得眼角、嘴角都翘着,刚刚仇深似海的样子大概是他眼瘸了。
“今天民宿满园了,采摘园人也不少。”师傅往四周扫视一圈,“没人往这边来吧?”
“没有。”柯桦说,“明早我把东西送过去,不用不过拿了。狗还得麻烦你们。”
“不麻烦,养鸡养鸭养狗,都一样。”师傅说着手搭在额头上往西边看,西边是他来的方向。西边有条丘留拐弯的红砖路,路通往民宿和采摘园,两旁是棠棣花。两个拿着相机的男人从民宿方向走过来,边走边拍棠棣花。
师傅收起笑脸,严肃地说:“我去看看,你玩你的。”
柯桦皱眉看着民宿的方向,眉眼间隐约浮现一层戾气。
那颂看了柯桦一会儿,他不知道柯桦为什么不高兴。憋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不让过来?”
“……不对外开放。”柯桦说。
“???”那颂偏头看柯桦,他指向河对岸的果园,“那边连个门都没有,谁都能进吧?”
柯桦斜睨他一眼。“并不是。只有你,有幸被大狗撵。”
“操!”那颂气笑了。
柯桦横他一眼。那颂挑眉问:“所以这边都是你的?”
柯桦没说话,眯眼瞧着那边。
大狗嗅到陌生人的气味,往民宿方向冲了几米,被柯桦呵斥,非常不情愿地停在半路,仰头朝那边狂叫。
拿着相机的两个男人浑然不觉害怕,大步朝这边来,而起举起相机到处乱拍。
“干什么的?这边是私人地盘不许擅闯!”师傅一边朝那两人挥胳膊一边大声喊,“回去!这边有狗,咬到可不负责!”
师傅喊声洪亮,惊动了杨树林里的鸟,群鸟呼啦啦飞起一片,河里的鸭子嘎嘎叫起来。大狗一看都叫了,也不差自己,于是扯着嗓子朝西边狂吠。
“不让进吗?我们就想拍点原生态照片,可以吗?”其中一个男人边往里走边大声问,他说着举起相机朝柯桦所在的方向拍了一张。
柯桦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脸。那颂也跟着一偏头。他们都面朝西边,夕阳灿烂的余晖本就照得人睁不开眼,男人手里的相机也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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