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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
小月嘴角还带着笑意,沉浸在欣赏照片的喜悦中。
她和韩东景的合影,两人虽然并没在笑,也没有互相看着对方,但眉眼之间却都流淌着一种深情,缱绻之意,如丝如缕。
可这甜蜜的笑意,却在她转头看韩东景的时候凝固了。
她的目光停在他宽柔的手掌,冷白色的皮肤正中央一块绯红。方块四周是细密的齿纹,张扬着想要划破什么一般。
天啊,这个东西怎么会掉出来!
她已经快遗忘它的存在了,它怎么会在这种时刻出现!
贪婪地摊在他的掌心,想要在纯白中滴上一块血,美好中添上一处伤。
韩东景见小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中这个避孕套拿到眼前细细观看,上面的生产日期依稀可辨,。
他沉默了好一会,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为什么还留着。”
为什么?
去上海上学的前一天,江浸月翻遍了家里,也没找到任何韩东景存在过的痕迹。
没有他的衣服鞋袜,没有他的只言片语,连垃圾桶都在那天两人分头出门时,清理得干干净净。
然后,她拉开床头的抽屉,看到这个剩下的,最后一个避孕套,安静地躺着。
她如获至宝,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捏了又捏,还凑近鼻子闻了闻,嗯…隐隐的橡胶味道。
太好了,她和韩东景的同居不是梦。不是她的臆想。
这个证据不仅牢靠,还很直白。
他刚搬进来那天,用手抻起的一串红蓝相间的物品,长长地从手指拖到地上,长得好像一年半载都用不完。
没想到这么快消耗得只剩一个了。好像他早就计算好一样,不多不少,刚好用到她离开北京的前一天。
小月便小心翼翼把它收好,藏得比随身携带的现金都要隐蔽。
然后一直藏着,从大学毕业藏到工作,从上海藏到北京,藏得她都记不得究竟藏在哪里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快要被记忆完全剔除的物件,今天竟然当着韩东景的面,掉了出来。
小月觉得真是倒霉透了。
为什么掉出来的不是糖纸,不是邮票,不是一个纸条,一封信,那该有多浪漫。
偏偏是这种东西。
她一个女人,收藏了一个避孕套10年,她该怎么解释呢?
她为什么要解释呢?
于是她心一横,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韩东景,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小月拽了拽裙摆,把安全带系上,“开车,送我回家!”
韩东景把手里的套套揣进裤兜,发动车子,打开车载音乐,把声音调整到刚刚好的大小,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开过霄云桥,上了东三环,在风情水岸堵了会儿车,到了三里屯。
路上的景色,从葱茏的绿树到挺拔的钢筋,从略显荒凉到极度繁华。
小月向窗外望,华灯初上,年轻的潮人们走在闪烁的霓虹中,说不上谁更耀眼,谁更变幻。
北京不再是19岁时古朴的街,平淡的河,慵懒的人。
现在的北京,现代前卫,璀璨夺目,跳动的心脏充满活力,奔腾的血液不止不息。
在这里,含蓄是多么地虚伪,羞涩是多么地刻意,小月的眼眸随着灯光忽明忽暗,她试图搜寻10几年来如影随形的那份孤独,却怎么也寻不到那熟悉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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