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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洄之开门进屋。他原本以为莫岁肯定回了自己房间,打眼却看见深色的沙发上团着个纯白的毛球,是莫岁,他还和褚洄之离开的时候一样,窝在沙发里没换位置。
室外的光线从门缝流泄进屋内,莫岁睡得不太安稳,被亮光扰醒。
他睁眼,正看见褚洄之轻手轻脚地回身关门,他突然觉得有点想笑,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好笑。
“怎么不回房间睡?”
褚洄之在沙发前蹲下,他怕刚睡醒的莫岁会觉得正常音量太大,刻意放轻了声音问道。
莫岁还在养精蓄锐,缺觉得很,这几个小时根本不够他补。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散回话道:
“门被带上了,打不开,我太困,就直接在这里睡了。”
雪白的毛团子额间有一抹朱砂的红色,是褚洄之施术时留下的印痕。
褚洄之伸手抹去那道红色,只一下擦不干净,莫岁额间的短绒被染成浅粉色的一片,衬着洁白的底色,看起来像一朵在夜色里绽放的合欢花。
“你喜欢粉色吗?”
褚洄之的问题莫名其妙,莫岁“哈”了一声表示不解,随后答道:
“还行吧,颜色这东西都差不多,我没有特别喜欢的。”
“感觉很适合你,以后可以穿粉色的衣服试试看吗?”褚洄之得寸进尺。
莫岁更加不解,他觉得褚洄之回来之后好像变磨叽了。
他看了眼时间,发现比自己想象得要晚,便转移话题问道:
“我以为你会很快回来的,怎么用了这么久。”
“出了点意外,这事比我们原先想的要复杂,等你恢复了再跟你细说。”
说到这儿,褚洄之略略犹豫,还是向莫岁诚实交代道:
“你哥哥今晚也去了调查总局。”
昏昏欲睡的莫岁瞬间连眼睛都睁大了两分,他一骨碌滚起,扯着褚洄之袖口着急问道:
“我哥看出你不是我了吗?他说什么了?他去干什么?”
“放心,他没看出来。”
看出莫岁现在状态依旧很不好,明显是在强打精神,褚洄之便暂时避重就轻,先只挑无关痛痒的事说给莫岁听。
“他给你塞了差不多一本书的人选让你挑着包养,我替你看过了,一个个全是歪瓜裂枣,还好意思伸手要那么多钱,我把他发过来的文件直接删掉了,你会不高兴吗?”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褚洄之语气里的醋意都快溢出来,连莫岁这块小木头都听了个明白。
“我为什么会不高兴,我说要包养你又不意味着我随便挑个人就能包养。”
莫岁语气笃定,他摇摇头,用翅膀拍了拍褚洄之的手腕。
这动作要是人形来做,似乎还有些说不清的暧昧,可换成肥啾,就只像在用翅膀扇风,怎么都透着股憨劲儿。
但褚洄之不觉得莫岁这个样子比平常差在哪里,他依旧觉得莫岁随口说的话就能轻易左右他的心绪。
莫岁这句话竟然和自己之前编排来气莫凌昭的话意义相近。
他心底一颤,有些暗喜,却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没有立刻接莫岁的话。
暗流涌动的室内因而归于沉寂。
神经放松之后,困意加倍涌上,莫岁缩回沙发角落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沙发靠枕上有个不大不小的凹坑,他把自己团进去,合适得浑然天成。
“我要睡觉了,麻烦你把我端回我房间,谢谢。”
莫岁实在困得不行,含糊的尾音全都黏在一起,好不容易才撑着说清楚这句话。
褚洄之依言,端着靠枕进了房间,把被子团成肥啾会喜欢的柔软厚实的巢,将已经陷入浅眠的莫岁放在最温暖柔软的中间。
他半跪在床边,看着月色在莫岁耸动的羽尖织成银色的流光,在那一瞬间想明白了自己的前路。
他要的不只是证明自己可以飞黄腾达,他要的是,证明自己值得被爱,也有人会爱。
时针指向十二,日历翻过新的一页,一切仍然如旧,一切却也分明焕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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