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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这么决定也是有我的道理的。众将闻言,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静静寻思着我的计策,过了一会,人们互相看看,纷纷点头,皆认为我的策略可行。
人们异口同声地赞道:“大王英明!今天九黎族派出使者前来议和,他们绝想不到他们今晚就进攻,而且还是从上次战败的地方进攻,此计甚妙!”
我一笑,心思动了动,又道:“我军内部十之八九混有奸细,今晚出战之事,先不要透漏出去,等到晚间要发动进攻的时间,也不要做任何的说明,带上全军将士就走,不给奸细通风报信的机会。”说着话,我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如果今天晚上的偷袭还不成功,还是被九黎军发现,那就只能说明一点,玲珑姑娘没有混在下面的普通将士里面,而是就在眼前的众将之中。这种结果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我不想一各个的去猜疑自己的兄弟。
“是!大王!”众将们没有体会到我的另一层含义,纷纷干脆的拱手应是。
我问道:“我军的木筏还剩多少?”
众将相互看看,皆面露苦色。秦阳说道:“大王,上次战败,我军所赶造的木筏几乎损失殆尽,虽然后来又搜回一些,但总数也不会超过五百支。”
“这么少……”只五百支木筏,就算没有敌军,光是运送己方的十多万大军渡河就成个问题。我略微想了想,说道:“等到入夜,将停靠岸边的船只统统拉上岸,让将士们扛着船只行军。”
我这回算是孤投一掷了,要么成功,要么把家底统统输光,此战再败,白苗军也就彻底失去了渡河的工具。
众将们感受到我的决心,精神同是一震,齐声喝道:“遵命!”
九黎大营,早在石、覃二人刚刚离开九黎大营的时候,装成病危模样的东方渊洪翻身从床塌上坐起,等魏尘回来后,他立刻对魏尘说道:“魏帅,快快把我军将士再埋伏在虎牙林!”
虎牙林就是上次白苗秘密渡河之地对岸的那处茂密的树林。听闻东方元霸的话,魏尘一怔,下意识地问道:“大帅,我军为何又要在虎牙林设埋?”
东方元霸冷笑,说道:“议和大事,朝廷竟然只派出两个三品的鸿胪丞,石听寒和覃亦这两个未见过世面的书生,哪里能是王文超的对手,我病危之事,肯定会被王文超套出来。以王文超的性格,定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纵观漳河河畔,百里之内适合偷渡的地方只有虎牙林,其他适合偷渡之地则都位于百里之外,白苗军不会跑那么远。另外,王文超其人奸诈狡猾,上次白苗军在那里吃过败仗,他极有可能认为我军不会再在此地设伏,会冒险尝试。还有,王文超报复心理很强,自率白苗军入九黎作战以来,连战连捷,唯一算是失利的一战就是在虎牙林,他要找回这个面子,就算有其他地方更适合偷渡,他也会选择在此地!”
顿了一下,东方元霸深深吸了口气,幽幽说道:“王文超一定会再次偷渡,若不出意外,就是今晚!”
对于东方元霸的信誓旦旦,魏尘也是将信将疑,不过他也领教过东方元霸的神机妙算。白苗军第一次偷渡,九黎军事先在对岸的虎牙林设下埋伏,王文超以为是奸细走漏了风声,他的猜测并没错,确实有人向九黎军透漏消息,只是在透漏消息之前,东方元霸就已把重兵埋伏在那里。漳河这么长,他不把重兵埋伏在别处,偏偏选择虎牙林,结果还真被他算对了,白苗军正是从这里展开偷渡,刚好撞在九黎军的刀口上。
有了上一次的成功,这回魏尘的信心足了许多,按照东方元霸的意思,早早的带出九黎主力,又埋伏在虎牙林内。
当晚,白苗军吃过战饭,随后开始收集己方的船只和木筏,全军开动,悄悄出了大营,向南面全速进发。二十里的路程,转瞬即到,望着黑黢黢一片、声息全无的对岸,牟让和云筝找到我,问道:“大王,我军用不用先派出探子到对岸侦察一番!”
我连想都未想,挥手说道:“不用侦察,直接渡河!”上次我就在侦察这方面吃了大亏,这回我是打定主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强渡漳河,即便玲珑姑娘真是混在己方军中,也不让她有机可乘。
我这么做无疑是极为冒险的,不过在我看来,冒这样的险是值得的,成功的希望也很大。
白苗军带来的船只和木筏,一次最多只能运送两万人渡河,我一点没手软,直接下令,让己方最精锐的平原军先行渡河,另外,沈奇和黑虎也被指派上去打头阵。只要能渡过漳河,以沈奇和黑虎的本领,再加上两万骁勇善战的平原军将士,即便对岸有敌人,也能扎稳阵脚,为己方的全军渡河赢得时间。
我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不过这一次,以沈奇和黑虎为首的两万平原军将士还未接近河对岸,埋伏在虎牙林里的九黎军就冲杀出来,和上次一样,依旧是释放火箭,不过这回九黎军多了两种可怕的武器,两种原本是白苗族独有的大型武器,破城弩、破军弩。
对船只,这两样弩机的破坏力可比火箭要大得多,一弩射出去,弩箭从船头打入,往往能从船尾穿出,直接就把船体贯穿,射出两只大圆窟窿,随后河水便开始源源不断的涌进船内。
平原军是骁勇,攻城拔寨,战无不胜,但前提是得在陆地上,现在在水上,平原军一身的本事无法施展,面对着前方如雨点一般的火箭,人们第一时间支起盾牌,挡住九黎军箭阵的锋芒,但对九黎军的破城弩和破军弩就毫无应对之策了。
这两种弩机,哪里是人力所能抵挡的,那又粗又尖的木桩子射进盾阵中,人盾俱碎,射在船体上,船只下沉,射到木筏上,木筏破碎,一时之间,两万白苗军,千余只小船、五百只木筏,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在河面上直打转,白苗军将士的落水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已分不出个数。
沈奇和黑虎在小船上急的干跺脚,却毫无办法,上不了岸,他俩本事再大再强,也拿敌人没辙。最后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他二人也只能下令撤军,至于此时撤退能撤出多少人,他俩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撤出多少是多少吧!
两万平原军将士,在九黎军箭阵和破城弩、破军弩的配合攻击下,死伤者不计其数,漳河的河面上又被白苗军的浮尸所铺满,漳河的河水也再一次被白苗将士的鲜血所染红。
白苗军的第二次密渡漳河行动又以失败而告终,上回白苗军折损三万人,这回强一点,出去两万,回来五千,折损一万多,但就对白苗军的损失而言,这次可比上次大得多。上回战死的三万人本就是用来做炮灰用的,而这回战死的一万五千将士可是白苗军中最为精锐的平原军,损失的兵力和战力还算是小事,此战对白苗军整体士气的打击太大了,而且士卒中已开始产生出惧战的心里。
白苗军将士并不怕打仗,也不怕战死沙场,但即便要战死也得战死得轰轰烈烈,与敌人拼个鱼死网破,可是现在这仗打的太窝火了,两次渡河作战,损失的兵力快要到五万,结果却连敌人的边都未沾到,那么多的将士,糊里糊涂的葬身于河底,这种仗谁还愿意去打?
在相同的地点,不同的日子却是相同的时间,白苗军两次遇伏,两次大败,我以及麾下的众将们都傻眼了。人们想不明白,己方的行动已经如此之快了,九黎军怎么又得到了风声,又做好了埋伏,隐藏于己方的奸细是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直到这个时候,我还认为是玲珑姑娘把己方的行动秘报给九黎军,而没有想到我在决定出兵的那一刻起就已中了东方元霸的诡计。
看着大败而归的平原军将士们,我这回没有像上次那样暴怒,反而摇头笑出声来。
仗已打的如此之惨,大王却在笑,周围众人都忍不住怀疑我是不是受刺激过度,得了失心疯。
正在众人想上前劝说的时候,我仰面缓缓说道:“身为一族之王,竟然被这同一块石头连续绊倒两次,脸面何存啊?!”说着话,我分开周围众人,迎上败退回来的己方将士而去。
见我过来了,众人皆是羞愧难当,一各个垂着头,看都不敢看我。我在众将士面前站定,毫无预兆,我突然拱起手来,冲着众人深深施了一礼,同时说道:“是本王无能,用兵不当,连累了诸位兄弟,本王给兄弟们赔罪了!”
看到大王对自己众人躬身施礼,平原军众将士皆是一愣,紧接着,哗啦啦的声响连成一片,人们齐齐跪倒在地,眼中闪着泪光颤声说道:“是我等无能!”
“大王折杀小人了!”
环视黑压压跪到一片的己方将士,我心中感慨万千,现在我对西进灭九黎已基本不报任何希望,看来接受九黎族的议和是唯一出路了。正在我暗自琢磨的时候,旁边有侍卫惊叫道:“有船!是九黎族的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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