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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拿了梳子,拢过她的头发,一下下地梳。
“大人扯到我头发了……”苏禾被他扯得脑袋往后仰去,立马惊呼了起来。
发尾处打了结,这梳子梳不开,拽掉好几根头发。
苏禾皱了皱鼻子,把匣子拿过来,找到了自己的头油,往发尾处抹了一些,再握着梳子梳开。
裴琰歪在一边坐着,一脸温柔地看着苏禾梳头上妆。她最喜欢梳元宝髻,但是今日却是梳了一个飞天髻,瞧着很新鲜。
“礼佛就要摆正姿态,不给别人说闲话的机会,今天我就梳个仙女妆。”苏禾把妆镜塞到裴琰手里,让他帮忙举着,仔细地额前贴上一枚小花钿。
裴琰看着她,又想到那些认罪书上写的东西,一阵心疼。这么好的禾儿,苏家那三人怎么忍心那样毒打她虐待她,若不是禾儿自己努力挣扎,只怕早成一堆枯骨了。
苏禾看了看他,又埋头在匣子里拿玉钗。几只钗对着镜子比了好几下,挑了两支绾进了发间,随口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是苏家写的认罪书吗?”
“不是,是朝廷的事。”裴琰捧着她的脸,给她整理了一下玉钗,低低地说道。
苏禾看了看裴琰的那只木匣子,又看了看裴琰,小声道:“大人撒谎。”
“没有撒谎。”裴琰面不改色地说道:“你想看,我拿给你看就是。只不过朝廷机密,只能让你看几行字。”
“那不看了。”苏禾又埋下头,从木匣子里找耳坠子,“你给我戴耳坠子。”
裴琰接过小巧的碧玉耳坠,捏着她又白又软的耳垂,小心地往耳洞里戴。
“大人,到了。”张酒陆的声音从马车外面响了起来。
“孙嫦佳应该到了吧,你今天别太凶了,在外人面前给她留些颜面。她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被送到你家来。”苏禾叮嘱道。
裴琰:……
“我去了。”苏禾抱起自己的灯笼箱子,猫腰从马车钻了出去。她是妾,不能与裴琰同行。裴琰得带着孙嫦佳一起,跟着帝后一起走正门进敬佛台,她得和各府的家眷一起在佛塔外面跪侯。
“怎么就倒八辈子霉?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过完年就送她去安宁的地方。”裴琰跟出来,低声道。
苏禾连连点动小脑袋,一只胳膊努力夹紧了箱子,朝裴琰挥了挥手:“嗯嗯,大人英明,安排得极好。反正你今天记得温和一点,不要总和皇上顶嘴。”
“就是,不要总顶嘴。”张酒陆张着嘴巴在一边傻乐。裴琰在别人面前跟霸王似的,偏在苏禾面前像听话的大狗狗!只差没有一根会摇的尾巴了。
“还不帮着拿箱子。”裴琰没好气地训斥道。
张酒陆大步过去,从苏禾手里抱起了木箱。不过他也只能送苏禾到佛塔前,里面全是女眷,他这个侍卫没办法进去。
长公主和孙嫦佳从后面的一驾马车下来了,看到苏禾,孙嫦佳眼睛一亮,立马就想过去。
“回来!”长公主一把将她抓了回来,小声呵斥道。
孙嫦佳只好又退回去,眼巴巴地看着苏禾。
长公主拢了拢披风,没好气地说道:“你是琰儿的妻子,怎么也跑去围着苏禾转。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让你接近她。”
孙嫦佳也不敢吱声,绞着帕子小心翼翼地往裴琰身边挪。裴琰与苏禾,她真的想选苏禾。裴琰是冰块,苏禾是暖炉,还给她看好看的话本子!
苏禾向长公主和孙嫦佳福了福身,快步朝着佛塔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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