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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秀的鼻梁擦过她的头顶,低沉冷冽的声音就在她的上方,不带一丝情感地说:“从进殿开始,公主你一直就在处心积虑地要引起我注意。”一手制住她,一手却是摸上她的脖颈,收紧,感觉到她脆弱的脉搏和一只兔子没有多少差别,怀中的女子一张小脸已经汗津津,娥眉微皱,闭着眼睛,睫毛抖得像把扇子一样,分明是怕极了。
卫煊忽然将她一把推开,冷言冷语道:“劝你别再自视过高,也别再耍这些心眼,我对你没有一丝兴趣。”
“来人,送公主回东阁。”
姜妩颓然地被送了回去。
晚上躺在床上,她开始思考眼下的进展,今日是她出师不利,过于急切要和他拉近距离。是了,还有三月的时间,貌似算是充沛,但瞧这龙的性子,并不是他们先前预判的那种好色之徒,若是继续以这个进度下去,别说是三月,三年她都未必攻克的下来。
她翻了个身,叹了口气,摸了摸枕头下那支钗子。
初时她得知自己要被上供时,之所以哭得那么惨,也是料到了这计谋必定是要叫她献身的。她心悦赵时煦,怎又愿意让一个叫世人所不容的恶龙凌辱了去。可是想到父皇那苍老的眼神,想到赵时煦一腔热血无处可报,终日郁郁寡欢的模样,想到街头上那些因战乱而失了父母的孩子,她心头浮上一层悲哀,煎熬不安。所以她应了那些要求,也随着宫里的嬷嬷学了不少蛊惑人心的把式,只是今日,仍顾着那层面皮,没有施展下去而已。
她又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心中告诉自己,明天起,不可再如此,不可再如此下去了……
翌日一早,姜妩就将自己好好梳妆了一番,跑去找了妙妙。
妙妙正在膳房忙着核对今日的菜谱,看着姜妩娉娉婷婷地走进来,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公主今日瞧着像是天仙下了凡,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姜妩面上红了红,走上前来,朝她勾勾手指,妙妙顺势就伏过了身来。
“你可知,大人有什么喜好?我昨日似乎是惹了他不快,怕他日后会迁怒于我姜国,想有个办法讨好他一番。”
妙妙一脸了然,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犹豫道:“我只知他最喜欢的各色珠宝,闪闪亮亮,越大颗的越好……”她转眼瞧见姜妩面露难色,慢慢收了声。
姜妩知自己眼下是绝对拿不出什么宝石的,只好又巴巴地望着妙妙,等她再出个别的什么主意。
过了好半晌,妙妙忽然一拍脑袋:“嗨,我怎么能忘记这个呢!大人惯常喜好品尝美食的,公主可会下厨?”
姜妩又是无奈地摇摇头。
妙妙却是丝毫都不丧气,双手合十,看着姜妩,一脸心潮荡漾的样子:“别急,我这里可是有私家珍藏的食谱,上面好多饭菜还未曾让大人品尝过,公主挑一个简单的,我在一旁指导公主也好!”说完她便风风火火地往外冲:“公主先在此等候,我马上去将那食谱拿来!”
看她跑了出去,姜妩心满意足地靠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晃着脚,就等着妙妙回来。
没想到,却是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卉苏听得小银蛟说卫煊回来不过见了这劳什子公主一面,就要她立刻搬去承幸殿,气的上了火,一晚都没能合眼,只想着要怎样给她下马威看看。这才打听到姜妩正在膳房,就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我当那姜国的公主真如世人所说,高贵文雅,怎么还如那低下之人一般,净是往这种腌臜的地方钻。”她偏头看见案板上被腌好的鱼肉,抬起袖子,捂住了鼻子,皱着眉毛,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姜妩。
姜妩抬眼打量她,见她穿着一身乳白底闪珠月裙,杨柳细腰,耳朵上缀了金镶珠翠耳坠,衬得面如桃花,看着像是精心装扮过了。
看出这卉苏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姜妩心里有了底,面上绽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来,站直了身子,朝卉苏微微颔首,便当是打了招呼,这才缓缓开口:“卉苏姑娘能成为今日这般端庄的模样,却也得多亏了这些腌臜的饭菜,想必每日用膳的时候,卉苏姑娘定是万分艰难,但是医者总说,以形补形,看来卉苏姑娘还是受了不少这腌臜饭菜的好处。”
卉苏被她反呛一口,一双凤眼里怒火冲天,再也装不出一副冷淡的模样:“你这假冒公主的骗子,当日就该立刻将你逐出谷去!那姜国老儿唯利是图,贪残无厌,叫那娼女扮作公主来欺骗大人,早晚落得身死国灭的下场!”
听她恶毒诅咒自己的父皇,姜妩怎么能再忍,她自小被人尊重为公主,从未听过如此狂妄的言语,恨不得上去就赏她一掌,但她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等野蛮的行为。
但卉苏还是不肯停止,她仍是没有发泄够一般,挑起眉毛,愤毒地高声道:“ 明明不过一个千人骑的下作娼妇,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公主,端那架子呢。料你也没有底气反驳我,待那姜国拿不出一分钱来赎你的时候,小心别落到我手中。”
“是吗,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大人是要站在谁那边。”姜妩懂得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知道那卉苏是心喜那龙,转了转念头,就故意拿出这话来刺她。
卉苏红了眼,直直冲上来,正要抬起手来——
“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
妙妙手上抱了一沓书,才推开膳房的门,察觉到紧张的气氛,扔下手上的书,慌张地跑了过来,站在卉苏和姜妩之间。
只见那卉苏瞬间变了个表情,收回了手,高傲而冷漠地转过头:“无事,几日未见,我不过来关心下公主是否还习惯这里的生活罢了。”话毕,拂袖离去。
姜妩冷眼看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憋了一股火气,咬牙也走出膳房。只留妙妙一个人莫名地看着他们纷纷离开,摸不着头脑:“早知就不该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了,那卉苏肯定是记恨上她了罢,看来之后有的可闹。”
那厢,若光正站在卫煊的身前。
“公主今早似乎是和卉苏吵起来了,受了些委屈,回了自己的屋子,听着像是在偷偷哭的样子。”
卫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握着一卷书,看得认真,听了这话却是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若光站了半天,等他回应。
半晌,卫煊才慵慵懒懒地抬起头来:“知道了,下去吧,继续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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