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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百里封的行为所激怒,感到羞辱不愿意在此地多呆,青年笑着看了一眼那额角迸出青筋,满面怒色的秦将,低笑一声,转身走出牢门,追着拓跋月奔去。
在其心中,对于拓跋月的戒备和潜藏的杀意终究烟消云散。
原本若是拓跋月敢于对这秦将伸出援手,那杀意便会升腾,被他生生鞭杀凌辱而死的氏族贵女也不知一个两个,当得起凉薄而酷的评断。
而此时却不然。
他只当那是一名寻常令他心动的美貌女子,顾不上折辱百里封,赶上前去,笑着开口安慰。
“拓跋公主……”
众人鱼贯而出,狱卒似乎是为了要送这几位贵人,没有把地上的提灯拿走,这铁牢当中便只剩下了百里封一人,他定定看着自己的右手。
这手掌正微微颤抖着,刚才就是这只手打在了拓跋月的脸上。
双目闭上,踉跄退了两步,坐倒在地。
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手掌捂住面庞,低笑出声。
那笑声中同样听不出半点笑意。
他看着地上被打翻的食物。
那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在这距离扶风如此之远的他邦边城中,或许会有明白秦国菜色的厨子,要做出这种扶风的口味,却唯独只有一个人有这种本事。
沉默着,百里封挣扎着攀爬过去,这性命当是拓拔月以珍贵丹药护住了心脉,才能够保住,可是气力却远不如往日。
他已将那钥匙取出,此时握着沾染了污泥的食物,大口大口地吞咽。
狱卒走了过来,看着狼狈吞咽食物,仿佛街边乞丐的秦将,不屑冷笑,复又想起哪位贵人在自己这里受辱,心中又怒又怕,抬起脚来,重重揣在百里封的身上,怒骂道:
“不是说不吃吗?!啊?!”
“现在吃起来像是只狗一样,嘿,还骨气,这也叫骨气?”
“我呸!”
两侧秦军几乎怒不可遏,猛然起身,弄得身上锁链哗啦作响,引得狱卒一阵喝骂。
百里封却未曾反抗,任由那狱卒一脚一脚踹在自己的身上,任由伤势重新崩裂,只是自顾自地将那脏兮兮的食物吞咽入口。
“都说了……”
“包子里面要有大葱才行……”
他低笑着。
大秦定北都护府内。
军令一层层上报,其上所言的举动不得不令人心中震动。
可是此地已经有十余年的时间没有过大动兵戈,都护府内谋臣武将争吵,一方愿为剩余可能存活的大秦铁卒而出兵,而一方则认为此事虽重,却需要斟酌大局。
吵得不可开交,天昏地暗。
无有一人认为为三名可能存活的秦军而出兵讨伐是荒谬之举。
而在北地车师国中。
百里封越发沉默。
可每日饮食送过来,却都吃得干干净净,毫不在意那些食物是变质还是根本就难以下口,整个人宛如顽石生铁。
他在那日之后,再也不曾见到过拓跋月。
唯独那名出身不凡的青年每日都会过来,百里封几乎日日嘲弄,自己的身子上,鞭打刑罚的痕迹越发多,也越发地狼狈,几乎如同濒死。
每日能够隐约听得到地牢之上有走动交谈之声,而且这声音还颇为密集,似乎在这车师国的边城当中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百里封心中有所期冀。
因为他明白,以自己此时的体力和武功,哪怕是已经有了拓跋月冒险送来的钥匙,想要带着两名秦卒离开这边城,也是堪称登天一般的难事。
必须要趁着城中发生某种事情,引得众人视线转移,才能够有那么一线生机。
第七日。
就当百里封的伤势稍有些微好转的时候,黑压压一片的地牢中重新响起了脚步声音,狱卒提灯过来,却不知是来了他的铁牢,而是去了另外两名大秦铁骑的铁牢当中,将那幸存下来的两人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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