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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昕颜纵然一开始觉得没什么要紧,可越到后来,心里便愈发急了。
尤其当魏承钊的妻子有喜的消息传来时,她再也坐不定了,开始旁敲侧击地试探着魏承霖的意思。
魏承霖初时还左顾而言他,到后面被她说得多了,便开始沉默以对,急得沈昕颜险些没忍住想要发脾气。
魏隽航得知后便劝她,劝得几回,她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认命了:“这辈子有两人的亲事让我特别不省心,一个是霖哥儿,一个便是春柳。”
春柳上一辈子因为自己而耽误了终身,这辈子从一开始她便打算好好替她寻一门亲事,不曾想这人说不嫁就当真是不嫁,一拖便拖到如今这般年纪。前不久主动请缨,高高兴兴地去祥哥儿屋里当了管事嬷嬷。
长子的亲事便更加不用说了,几经波折,至今不见他命定之人出现。
魏承霖又怎会不知母亲心中着急,甚至有好几回,看着沈昕颜明明急得快要恼了,可到最后还是努力忍住,并没有冲他发泄,他几乎就要将那句‘那一切便由母亲作主吧’说了出来。
这日他离开西山大营准备回城,看着郊外春。色正好,他干脆便下马,牵着缰绳缓步而行。
夹着青草气息的清风徐徐拂面而至,那诱人的芬芳,一下子便让他的心情得到舒解,不知不觉间,他便放缓了脚步。
“魏世子!”忽听有人唤自己,他止步回头一看,意外地看到平王背手而立,正冲他含笑点头致意。
“殿下!”他松开手中缰绳,快走几步上前行礼。
“世子不必多礼。”平王虚扶了他一把。
“殿下怎会在此?”
“今日天色正好,本王便出来走走,难得相遇,世子可赏脸与本王小聚片刻?”
“殿下相邀,实乃臣之荣幸。”魏承霖自然不会相信他这番‘出来走走’的话,此处仍为西山大营管制之处,轻易不让人进出,凭谁也不会跑到此处来闲步散心。
“多谢当日世子出手相救,及时将本王的王妃救回来,世子之大恩,本王铭记在心。”两人寻了处凉亭坐下,平王才不紧不慢地道。
魏承霖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不敢当殿下此番谢。”
要是当真想谢,当年便谢了,又怎会拖到如今,魏承霖哪会看不出对方不过是表面客套。
大概是当年被冤,在宗人府的大牢里关了一阵子,如今的平王,早就不再是曾经那个直率到略有几分莽撞的三皇子,他脸上笑得平和,可那笑容却不及眼底,甚至还带着几分无法忽略的冷意。
魏承霖不知他为何而来,也无心去忖度对方的心思。
“世子年轻有为,实乃朝廷之栋梁,又贵为国公府世子,据闻府上二公子都已经成了婚,何故世子至今未娶?”平王似笑非笑地问。
不等魏承霖回答,他又别有深意地道:“难不成世子心中有了什么求而不得之人,以致生出遗憾,再无娶亲之意?”
魏承霖心口一跳,终于明白他来寻自己的用意了,想来是察觉了当年他与平王妃之间的事,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他定定神,迎着对方探究的眼神,坦然地道:“茫茫尘世,是得是失自有定数,既然‘不得’,可见天意如此,枉自执着又有何益?臣虽愚钝些,但也明白凡事不可强求之理。”
“至于姻缘之事,更有天定,想来臣命中姻缘出现时机较之寻常人要晚些,急之无用,倒不如顺其自然。”
平王眼神幽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承霖态度不卑不亢,自觉问心无愧,并不惧对方如何试探。
平王定定地望着他良久,终于冷笑一声道:“世子说得对,是得是失自有定数,世子既然认为自己‘不得’实乃天意,那便希望世子牢记此话,莫要逆天而行。”
“姻缘天定,确是如此,只父皇既为天子,想必他赐下之姻缘必亦为良缘。”
魏承霖呼吸一窒,浓眉皱了皱。
此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他正想问个明白,可平王已经不打算与他再多说,起身大步走出了凉亭,在侍卫的护送下策马而去。
魏承霖怔怔地望着他的身影渐渐化为一个黑点,最终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平王他,到底想做什么?
纵然曾经他与王妃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也不管是否出自他的本意,可他的确在她嫁入皇家之前,便已经与她断了联系。
唯一一次相见,便是那一回她被慕容滔所掳,可打那以后,他便再不曾见过她,更不曾有过任何接触。
他并非不知廉耻毫无道德底线之人,着实做不出与有夫之妇纠缠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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