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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顿了顿。
她每每觉得自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时候,总是被这少年一句话就全盘击溃。
“谢珩,你真是……”温酒松开他的袖子,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好一会儿也没说出话来。
天边乌云滚滚,雨势渐渐小去,风吹得一整排的船帆猎猎作响。
“真是怎么样?不讨人喜欢?”谢珩看着她,眸色幽幽道:“阿酒,除了你,我也不曾想过要讨谁的喜欢。”
温酒闻言,一时只觉神魂动荡,缓了片刻才缓过来,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今日来,是想同你说……”
“嗯?”谢珩耐心的等着她。
“从前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吧。”温酒说出这句话之后,压在心口多时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再纠结爱恨,眼眸也渐渐变得明亮,笑容出自真心,“你不必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耿耿于怀,不必非要娶我负责。这些时日我都想明白了,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不短,有那么多银子等着我去赚,有那么多美景佳肴来不及去看去尝,若总是因为从前的那些事自怨自艾,那岂不是虚度光阴?所以……忘了吧,谢珩。”
这一番话说完,她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奋不顾身爱一个人很难。
日夜难安的恨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放过自己,放过他。
若日后有缘再他乡再遇,做个点头之交,也是很好很好的。
谢珩看着她,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最后却只是垂眸应了一声“好。”
万般纠缠一朝断,本不必把爱恨铭记于心。
温酒看他的目光又变回了温软柔和。
谢珩朝她微微颔首,道:“多谢温掌柜冒雨相送。”
没有半句废话,已然默认了她的话。
温酒亦微微点头,“一路顺风。”
谢珩抬眸看了她一眼,飞身一跃上了船,衣袖翻飞的走到船舱前。
恰好这时于良也到了,同温酒说了句,“掌柜的,那我们这便启程了。”就上了船。
温酒站在岸边,看着船夫们解开绳索,齐齐摆动船桨,偌大的船只便离岸而去。
渡口大雾朦胧,船帆被风吹动,灯笼摇摇晃晃的,火光微弱,晨光昏暗。
船夫们各自忙碌着,于良收伞进了船舱,普通小厮长随打扮的青衣卫们也悄悄避开了。
唯有那绯衣少年站在船舱边的灯火下,背对着岸边,红色的发带和墨发被风吹得胡乱飞扬,七分疏狂,三分落寞。
温酒就站在岸边,看船只一点点离她远去,看着少年渐渐没入大雾之中,身影变得越发缥缈。
温酒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忽然间,那少年忽然转身,大步走到船头,拱手朝她作了一揖,“在下姓谢名珩,字东风,今日对姑娘一见倾心,若来年有缘,愿邀姑娘赏花烛,共饮长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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