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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从这一瞬间开始,叶知秋才意识到,三弦离她那么远。
明明他们都站在飞花台上,不过十步之遥,好似隔了万丈银河,难以跨越。
叶知秋转身,跑下了飞花台。
湖边风吹芦苇,满天飞絮飘扬。
萤火虫从中飞来穿去,聚起了星星点点的萤光,一袭鹅黄衣裙的温酒站在湖边,背对着飞花台,仰头看着满天星辰。
风将吹起她的墨发,凌乱的飞扬着,灯火之辉落了满身,安静而温暖。
四五个青衣卫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轻声同她说着话,温酒只是摇摇头,并不言语。
“小主上。”
叶知秋飞奔过去,站在温酒身侧,想开口说点什么,忽然又无从开口。
温酒侧身看向她,“想问三公子的事?”
“嗯……是。”叶知秋抓了抓耳朵,“还有那个谢小阎王,小主上似乎早就认识他们,我……”
叶大当家是心大,却也不傻,到了这个份上,若是还看不出来她早就认识谢珩,那就真的是头脑简单到堪忧的地步了。
温酒看着她,缓缓道了声,“对不住。”
叶知秋闷声道:“对不住什么?”
“我在飞云寨里见到三公子的时候,很是惊诧,他奉旨来云州查访,忽然没了踪迹,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当时……”温酒有些内疚。
明明有机会告知叶知秋,可到底是顾忌太多,一直瞒着她。
谢玹又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主儿。
叶知秋哪里想得到,以为可以一直带在身边的压寨相公,忽然之间摇身一变,就变成了钦差大人,也不知道叶大当家心里是什么滋味。
到了现在,多说无益。
温酒顿了顿,直接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叶知秋愣了一下,连连摆手,道:“我也没什么非要知道的,只是今夜这事有些突然,三弦、不!谢家三公子之前……”
她说的有些凌乱,停了片刻,才继续道:“我第一次见他,是在石宁山下,当时一群黑衣人追着一辆青布马车砍,路上血迹蔓延,我恰好从隔壁山头下来,拍马就冲过去了。”
叶知秋穿着蓝色的圆领袍,束了袖,蓝色的飘带将头发高高束起,简单利落的不像话。
她站在月光和烛火之中,一派飞扬爽朗的少年模样。
她身上没有半点女儿娇态,这副打扮没人会觉得她是个姑娘。
可此刻,叶知秋的嗓音比平常柔软了几分,眸色清清亮亮的,望着漫天星辰。
和温酒说初见谢玹时的场景,“那些黑衣人是真的不禁打,都不够我底下那几个兄弟们练两把的,他们劲儿没处使,全用在嘴炮上了,说那马车是不是藏着整箱整箱的金银珠宝?或者是什么天仙似得绝世美人。”
叶知秋笑了笑,说,“可我一枪挑开幕帘,看见却是个满身血迹的少年,很瘦,伤的也不轻,花光我积蓄都不一定能治好的那种伤,他们都让我别管了,我是个山大王又不是开善堂的。其实我觉得他们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可那少年一抬头,我就听不到他们说话了。”
温酒垂眸,安安静静的听着,没插话。
赵立在云州作威作福已久,贪污受贿和人命还勉强能压一压,那硝矿却是半点也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也不会把之前踏足云州的官员全部灭口。
那段时日谢玹忽然失去踪迹,说毫发无伤是不可能的。
偏偏那样巧,遇上了叶大当家。
这救命之恩,要怎么还?
叶知秋扬了扬唇,“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好看到,让我想抢回家藏着,谁也不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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