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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说话的时候头发被风吹的很乱,他皱着眉,伸手抓了抓,露出了散乱额发下清晰的眉眼。
眼皮很薄,眼珠很透,原本是少年感的长相,因为主人的冷酷,无端显得有些不好惹。
但像动物遇到危险,根根炸开的一身毛,只有摸上去,才知道那是软的。
陆星乔注视着路灯下的叶朝,沉默一会,伸手抓了抓肩上的包带。
他的手指很长,又骨节分明,在灯光下,曲起的时候能看到一点淡青色血管,平静而有力。
他沉默一会,却没出声,而是有些走神。
因为这一瞬间,他几乎感觉某个方向吹来的密不透风的风。
不是觉得意外,陆星乔一点也不陌生类似的事。
但每一次,仍然觉得心脏控制不住在动。
“这次考试的卷子很有水平,都拿回去让家长签个名。”
“该缴费了,大家都把资料拿回去,让家长对比着核对一下。”
“有个竞赛,回去问问,用不用家长陪同?”
讲台上,不同的老师说着重复的话,年少的陆星乔在台下,有时候走神,有时候写作业,沉默应付着。
从小时候开始,家里生意越来越忙,他的父母没有太多时间分给他。
大多时候,他们只是在电话里远程指导他怎么做,并给他一定的情绪鼓励。
陆星乔从未抱怨,接受良好。
这无关他聪不聪明,是不是生性就这样冷淡。
其实只是他觉得遇到的大部分问题,都在他能接受与可解决的范围之内。
所以他按部就班的处理一切问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他遇到眼前这个人。
小时候他坐在屋子里写作业,叶朝臭着脸坐在一旁。
他从小就没那么乖,撑着下巴,满脸凶巴巴的不高兴:“小鹿斑比,考试考砸了,那个老师说请家长,你说怎么办啊,我能说肚子疼不去吗?”
那时候叶朝还很小,眼睛圆圆的,手指软软的,撑在桌上,头几乎拱进他写作业的抽屉里。
然后他向他求助。
陆星乔只好停住笔看他。
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没有经历过这些。
但本能的,他看着叶朝,声音十分淡定:“不怕,哥哥去。”
哥哥背着书包去了,老师们啼笑皆非,竟也没说什么。
年幼的兄弟俩被更大的大人们守护着,一次,两次,三次。
后来就记不清了。
很多年后,这成为了两人心照不宣的事。
很自然的,叶朝打完球回来,会摸进他房间,往书桌上放一张卷子,说:“老师让家长签名。”
饭后正洗水果,叶朝突然从客厅里过来,握着手机跟他说:“老师说有个家校活动,周末得去学校一趟。”
陆星乔听到,就会暂时放下手里的事,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班级群看通知。
然后说:“知道了。”
无师自通的,他就习惯了,习惯去处理另一个人的事,背着书包,来往于熟悉又陌生的另一些地方。
习惯了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教室里,却不是同一种角色。
习惯了见上学时略有耳闻,却并不任教于自己的老师。
习惯了扮演着一种从未学习过,却不能出错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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