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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桦抓着病号服衣领脱下上衣。衣服摔在地上,发出闷重的声音。
“你不能去找他。”柯肖晴抓住他的手臂,又马上松开,“你听我说!”
柯桦套上t恤,转过身瞪着柯肖晴。示意她说。
那双眼睛酝酿着狂风暴雨,相似的深邃轮廓,相似的冷酷感,让柯肖晴无意识地用手搓着连衣裙。
她吸气再吸气:“有一点他说的对……无论如何,他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李恒洋很看重血缘……那个小孩儿没有多久了……他也……”
“我稀罕?!”柯桦愤怒地吼道。“我管他们是死是活!谁稀罕!”
“哥?!”柯茗茗推门进来,她吓得惨白着一张脸杵在门口。
“出去。”柯桦说。
柯茗茗抓着门把手瞪了一眼柯肖晴,关上了门。
“李恒洋用来威胁那雍的不是我……是他前妻。”柯肖晴呼吸发抖,紧紧抱着手臂,“我还是这么失败,挑挑拣拣二十年,又给自己挑了一个……这种人。”
柯桦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柯肖晴,眼中闪过凄怆和嘲讽。
“结婚前,你不知道吗?”他咬着牙问。
他从那颂的只言片语里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雍还爱他前妻。
那雍陪她分分合合那么多年,任她闹、看她闹,是柯肖晴的出现让闹剧停止了。一个男人肯陪一个女人闹那么多年,凭什么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就突然不爱了。
原因很简单,不是不爱了,是累了。
累了等于不爱吗?
小孩儿都懂的游戏规则,争抢、哭闹都拿不回来的玩具,突然放弃,不是不喜欢,是累了暂时妥协,以退为进的策略。
所以累了不等于不爱。
柯肖晴和前妻分别站在那雍的天平两端,天平从来都不是平衡的。
高高翘起的那端是那颂的妈妈。
可以抛弃的是柯肖晴。
柯桦冷笑一声。二十年了,柯肖晴挑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差。
“我知道我可笑。他对我也没那么重要。”柯肖晴拿走柯桦从衣柜里扯出来的运动裤,“相反,我现在对李恒洋的筹码更感兴趣。这么多年,我们什么都没拿到,这次……”
柯桦甩开柯肖晴阻拦的手,又扯出一条短裤套上,冷嘲道:“一个坑你要跳几次才清醒?”
柯肖晴怔了一瞬。“我只是,只是想弥补……”
“我不需要弥补。我有家!我有姥姥、小舅、小舅妈、柯茗茗!”柯桦边往外走边道,“我比你……”
门拉开,露出堵在门外的三个人。
柯茗茗泪流满面,小舅和小舅妈紧皱着眉头。见他出来,小舅叹了口气。
一项听话懂事的外甥,突然大嚷大叫起来,叛逆的像个没家教的熊孩子。小舅妈最讨厌小孩儿说脏话。他刚才说了吗?
柯桦只觉得脸上发烫,像被凭空抽了几百巴掌,莫名的羞愧和无地自容让他很想原地消失。
别看着我。
这不是我。
我不是这样的孩子。
他拨开三个人拔腿朝外跑。
这是第一次,柯桦感谢拥挤的医院和满满的裹挟着他的人——像一层陌生但暂时安全的防护罩,紧紧罩着他。
出租车驶离医院正门时,柯茗茗和小舅妈从医院大厅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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