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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林宛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个月前,失忆的她从这里离开,亲手揭开了过往那一段不堪的回忆,而最终,她又决定了洗尽一身铅华,回来继续当她的幼教。
威廉回到这里,倒是让她很惊讶。
记得她第一次出病房门的时候差点把自己吓死,一排警卫兵跟小白杨似的杵在医院过道两旁,过路护士走路的声音都轻了不止一个度。
后来威廉的爸爸也来过几次,无非是劝威廉跟他回去,于是她也有幸见过那个老人几面。
据说在职的时候是首长级别的人物,打仗的是时候发妻跟着他死了,他后来也十来年未娶,直到某次出任务,和当地的一个女大学生有个露水姻缘。
当时正值敏感时期,他的身份也不容许他说娶就娶,甚至有孩子的消息也瞒得死死的,只是给他们母子在大洋彼岸布置了大量家产,却始终不敢把人接回国。
威廉的母亲也是个想不通的,以为那人就是玩玩她,给她点房子家产就扔下她不管了,心里的怨气淤积于胸,没几年就病死了。
留下威廉一个人在农场里长那么大。
现在太平了,自己也退休了,老人就想把孩子接回来,但威廉没领情。
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威廉的脸上是没有多大表情的,就仿佛那些事跟他无关。
林宛白给威廉续了杯柠檬水,斟酌着说道:“本来我不应该干涉你做的决定,但可能你还小,又在国外长大,所以不知道当年的形势有多紧张,你父亲不接你回来是正确的,甚至……他当年就把你抱回来的话我估计就看不到现在这么大的你了。”
他俩坐在家门口的院子里晒太阳,威廉接过她的杯子喝了一口,眼神中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宛白姐,你说的我都懂。这些年过去我对他也没有怨言了。就像你说的,伤口不是长好了就能当它不存在,下雨天还是会发疼的。”
林宛白梗了梗,说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还想继续考中国的大学,还是就在美国这边混混日子管管农场。”
威廉笑了笑,眼中透出几分促狭:“那你呢,是想继续当我的农场夫人还是想回去做红三代的太太?”
林宛白端起茶杯作势要泼他。
“你再瞎说一个试试?”
威廉求饶:“不敢不敢,小的不敢了。”
眼中却闪过一抹失落的情绪。
其实威廉也找机会问过:“我比他有钱,也比他有权,还比他年轻,还是第一次喜欢人,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呢。”
那时的林宛白正在做一个小蛋糕,闻言放下手里的模具很认真地说道:“威廉,人的感情很复杂。你喜欢那个人,或许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心情而已,跟那个人是谁无关你知道吗?”
他给她的,所有好的、不好的,他们都一起经历过,她再也不会有第二段这样的经历,自然也不会再像喜欢他一样喜欢别的人了。
威廉顿了顿,小声地说道:“那你还喜欢他吗?”
林宛白笑了笑:“喜欢,也不喜欢。”
……
又是一年冬季。
大街上下满了白茫茫的大雪,被扫过后又覆盖上浅浅的一层,像细碎的盐粒。
顾左司把车停下,打开车门就看到裹成球似的两个小子朝他飞奔过来,他弯下腰,稳稳地接住了两个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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