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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叶海没跟上趟,想了半天:“渴不?喝水不?吵架王。”
“少来这套,这什么地方啊?我要回医院。”
“你别回去了,再是高干病房,那是什么破地方啊。”他说,“你留在这吧,这是我家在广州的‘行辕’,我让医生来每天给你看病。你想要散散步,咱们就去后面的荔枝林,怎么样?”
“谢谢你,不过用不着。别跟我提什么行辕啊,中军帐啊的。”我说,“你要是真的好心,刚才在阿玛尼,你为什么那么耀武扬威的看着我?”
“哦,”他仰头,好像忽然就了悟了什么,“原来是这样。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我没有否认,其实是的,我因为这个非常生气。我就是角这个劲。之前对我怎么样都没有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跟别人站在那里,冷冷的看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我对你好,特别的,特别的,”他想了很久,好像终于找到一个词来形容,“……便宜?”
“……”
“你偷吃我的奥利奥;你上学迟到,就坐我的自行车;你不高兴,就踹它一脚;你让我进潜水组,我得万般讨好;我想我们一起去参加训练,我给你都准备了潜水衣,大姐你说走就走了。现在你“咔嚓”一下突然出现,指着条破裙子让我买给你……你是不是有点,”他每到形容词就会卡住,这下子就想了很久,最后出来一句,“太过分了。”
叶海的话像把一个大棒子抡起来“ga”的一下子打在我的脑袋上,他说的都对,每个字,每件事儿。
还有那么多的我的缺德事儿,他还没有提呢。
说好了去看电影,我一再爽约;他刚到潜水组,我就给他掀到海里去了;在家里受了委屈,我拽着他的肩膀哭;明明脑袋里面意淫着莫凉,我让叶海把小弟弟拿出来给我看。
我无言以对,我为什么这么笃定的,这么自信满满的出尔反尔呢?就是因为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就是因为他总是顺着我的,就是因为我在他面前总是那么有安全感的。
对你好的人,越是要给他出难题,越是要他受折磨。我还骂人家呢,我才是贱人。
我看着他,他在我床边侧着身子看我,咬着下嘴唇儿,有个小酒窝。之前和现在,他像两个人一样,刚才是个报复的阔少爷;现在又回到了北京,张阿姨家里那个让我欺负的小文科生的样子。
我心里一动,所以我更不能留在这里,我得回医院去。
我起来跌跌撞撞的要把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后夺路而逃,叶海跟上来把我抱住,恼怒的执拗的看着我:“你有完没完?我跟你讲,你再来劲,我真生气了啊。”
我想要甩开他,一使劲嗓子都哑了:“我是怕传染你……”
叶海下一秒钟就把嘴巴印在我唇上了。还有他的小舌头,一直伸到里面,翻啊,搅啊,恨不得吻我吻到最深处。我想躲开,没有用,整个人被他给圈住,罩在他可爱而温暖的小宇宙里。
好不容易叶氏大海吻的差不多了,放开我,鼻子尖顶在我的鼻子上,笑着看我:“这下看你还说什么。”
我说:“你别以为这样就表示了同情,这样就不算非礼。”
他向上看了看,睫毛卷卷,忽闪闪的,他可真好看:“但是这样,你就不能走了。咱俩一起得肺炎,一起打吊瓶,嗨屁不?”他说的自己都乐起来。
我这人真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不吃回头草,好人不会纠缠不清,好人不会这样出尔反尔。
但这所有的前提是,好人她没在陌生的城市里生病,她身边没有一个让她贪慕的温暖。
我想一想说:“我先投宿在你这里,等我好了,我还要回去工作的。”
他想一想说:“到时候再说。”
三个保姆和一个司机在这个背倚着大片荔枝林的巨大的房子里伺候叶海一个人,哦如今加上一个被收留的流浪者我。我跟着叶海坐着他的日本产的太阳能四轮山路车去山上摘荔枝时很想说,这个作威作福的坏家伙。
叶海说:“你这样乖一点啊,别没什么事情就大呼小叫的,别动不动就往嘴里面放冰淇淋,好的还会快一些。”
我说:“你别跟事儿妈似的行不?
“你还没说呢。”叶海吃了一个荔枝说,“你是怎么得的肺炎啊?”
“我在海岛上跟着导师勘测,有一天淋了雨,感冒了,不知道怎么就没摆平,就肺炎了,就被送到广州来治病了。”
“你们勘测什么项目?”
“啊,啊,”我晃了晃食指,“这个真的不能告诉你。但这是个造福子孙的项目。”
叶海没有追问。我真的科学家一样的气势吓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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