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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放亮,张春燕想着要去赶火车,催促其他两人起身,她们麻利地梳洗完毕。
张春燕谢绝了王姐的方便面,一来太早吃不下,二来都晕车,最好不吃东西。王姐把她们送出门后,就转回去继续睡觉了,天太冷,放假后又无所事事,不如睡睡懒觉。
很快张茂林骑着单车到了,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昨晚怎么样?又来查没有?”张春燕问。
“后来没有来了,不过昨晚出了一件大事,难怪有那么多警车。”
“什么事?”
“昨晚有个老板发工资的几万块钱被抢了,头都被砖头打破了,还在医院抢救。”张茂林说道,带着一丝隐约的兴奋。
“天哪,那些人胆子真大!”张冬梅惊呼道,“抓到了要判刑坐牢的呀!”
张茂林略带不屑说:“那也要能抓到了才行。”他又说道:“那些老板平时榨取工人的血汗钱,这也算是劫富济贫啦。”
“到底是犯法的事,还是不能那样说。”张春燕严肃地说。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早就这样干了。”张茂林沉声说:“当老板的没人性,为他们挣那么多钱,却把我们这些工人不当人,看不起人,活该被收拾!”
他想起虽然自己是个工头,却没有得到老板哪怕一丁点的尊重,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每次去要工程款,不是说他也缺钱,就是像打发叫花子,给个几百块生活费,搞得像是他赏赐的一样。他的工程款都被拖欠了一年多了,不知何时能收到。
张春燕猜他是在老板那里受了不少气,才会有这种态度。她语重心长地说:“老弟,听大姐一句话,出来是为了挣钱的,不是来赌气的。想开点,看在钱的份上,有些事情忍忍就过去了。”
张茂林不便细说,也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就转移话题,“走,我带你们去坐车。”
他将几个背包全部绑在车架上,推着车向前走。
周洁一路上沉思,她觉得大姐说得很对,抢劫是国法难容的,无论有多大的委屈,不能站在法律的对立面。
她不理解张茂林怎么有这种想法,外面的世界她真的不懂。
在公路边等车时,张春燕笑问张茂林:“你真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吗?人多热闹哦,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算了,还是等工地做完,挣多点钱回去,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下。”张茂林说完,瞟了一眼周洁,见她正望着公路出神,暗叹了一口气。
车来了,张茂林将几人的行李塞进车底行李厢,然后付了车票钱,站在车窗外向她们挥手。
望着徐徐远去的客车,他有些怅然若失。
经过两小时的颠簸,汽车终于到站了。周洁几人苍白着脸下了车,晕车使她们看起来仿佛是大病初癒虚弱的人。
火车站广场上,黑压压一大片人群,或站或坐或躺,大多数人都愁眉苦脸,加上背着大包小包,仿佛是一群难民滞留在广场。
周洁很惊讶,没想到这小火车站也同样的人满为患。仔细想来,估计大家都这样想:大车站人多小车站肯定好买票,结果是都想到一起去了。
她们经过火车站广场,穿过满面愁苦的人群,从左侧的街道钻进去,去找那个堂弟杨云。
张茂林说过,杨云的厂是在火车站左侧第三条街。她们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很快找到了她们的目标:“永兴制衣厂”
真是太顺利了,她们快步来到厂门口。五层小楼的厂房里灯火透亮,现在正是上班时间。
张春燕去对门卫说了名字,看着门卫大叔把杨云两个字写在小黑板上,才放心离开。
还有两个多小时厂里才下班,几人便坐在厂外的花基上,欣赏这城市街道的繁华。
张冬梅看着店铺林立的大街,不禁感叹道:“他们的厂真好,开在大街上,好热闹呀。”
“是啊,随时都可以逛街,真方便。”周洁也一脸羡慕。
她想起她们那个小村庄,小到走几步就出村了。出厂门见到的都是挑着箩筐扛着锄头的阿叔阿姨,虽然他们一般目不斜视还带着点盛气凌人的气势走过,也改变不了他们彼此成了熟人的事实。
“你们懂啥?逛街就要花钱,只有我们那样的厂才能存住钱。”张春燕笑着指出重点。
“对哦,要是我在这上班,肯定钱不够花。”张冬梅很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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