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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焱生了怪病,畏光。畏惧日光、畏惧灯光、尤其畏惧,沈沁眼里的光。这病愈发严重,不仅畏光,还畏声,他甚至连沈沁的电话都不敢接。
苍焱躲在房子里,靠着床角缩成一团。手机扔出老远,他瞪着那个唯一能连接外界的机器,从前多期盼它响,而今就有多怕。
他称病不去公司,他已经好几天不见沈沁,甚至电话都不接,可他能躲多久?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他总要面对沈沁,总有那么一天,他必须站在沈沁面前,他躲不掉,避不开,他感到绝望,一种发自肺腑手脚冰凉心脏将停的绝望。
电话响起,是沈沁,他知道。自他生病以来,沈沁就用那种明亮到让他无所遁形的目光注视他,他不敢看沈沁的眼睛,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铃声不停,地上的手机不肯躺尸,恨不得下一秒就扭动着蹦他脸上。他不可能切断与外界的联系,他躲不掉,除非他再也不见沈沁,可那样与死又有何分别?倘若一刀两断,斩断的不是情丝,是他的命。
苍焱认命的接起手机,那头传来沈沁优美磁性的嗓音,好听,想听,却又怕听。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哪里不舒服?真的病了?有病就该吃药,不,先看医生。我陪你去?到底怎么了嘛?人也不来,电话也不接,你又作什么妖?”沈沁一连串的抱怨透出浓浓关切,听得苍焱想掉泪,听得他喘不过气。
“没什么。”苍焱的嗓音像吞了刀片嘶哑的不像话,“有点难受,不想让你瞧见。”
“真病了?嗓子这么哑?”沈沁的嗓音蓦然拔高,“我来看看你。什么不想让我瞧,你是幼稚园的傲娇儿童吗?生病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哪来的霸总包袱?我来照顾你。”
“别!”苍焱快哭了,“不要,求你。”
那头沉默好一会儿,“好吧。不懂你搞什么,有大病。啊呸!百无禁忌。我都被你传染了,我也不正常了。那你注意身体,有事找我。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没事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呸,破船还有三千钉,啊呸,我这嘴真是,总之,苍龙稳得很,不会有事,你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最后,沈沁轻声说:“苍焱,赶紧好起来,我们,好久没见了。”
苍焱丢了电话,抱着脑袋无声啜泣,他也想沈沁,想得快疯了!倘若那天没让薛富贵进门,倘若,压根没有薛富贵这个人,多好!
沈沁攥着手机,心头一阵茫然。苍焱不对劲,生病?什么拙劣的借口!以苍焱的尿性,若真生病,巴不得像个八爪章鱼挂他身上,一定是24小时缠着他,这么好的机会,苍焱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沁努力回忆每一个细节,苍焱的病来得突然,似乎,就是从那个不速之客来过之后开始发病。那人叫薛富贵,富安集团老总,沈沁接待的。
身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会帮苍焱过滤掉一些完全不靠谱的约见,可这人自称是苍家亲戚,说是跟苍松称兄道弟,苍焱都是他大侄子。
沈沁见他煞有介事,才放他进去,反正是不是亲戚,苍焱自会辨别。
沈沁记得,那人离开时,表情称不上愉悦,很有些愤懑,可愤懑中又透出一种笃定,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情绪。倘若事成,不该愤懑,倘若不成,哪来的笃定?所以,到底成还是不成?
苍焱自那天后便称病不出,两人到底谈了什么?
就在沈沁百思不解时,苍焱的病,好了。
几天后,苍焱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精神不错,瞧不出病容,看沈沁的眼神依旧情热如火,好似,什么都没变。
没有沈沁的那几日,最黑暗的时间里,苍焱将自己缩成一团,无人取暖的黑暗里,他终于想明白一件事: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失去沈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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